他看着蔡晓婉，道：“这些我都接受，甚至还能写下这份休书，助姑娘一臂之力，但我还是想问，

令尊当年到底是为了什么跟我们徐家结下了亲事？”

这件事非常重要，偏偏徐父徐母早亡，徐传礼又只知道得一鳞半爪，所以只能在蔡府这里问清楚了，因为他感觉到这是所有事情的起源。

蔡晓婉沉默了片刻，方才回答道：“我也是只在幼时听娘亲说过，说是当年徐家的家主和小王家的家主，乃是一起科考中举的同年，互相庆祝之后却又在当年的春闱一同落选，惺惺相惜之下逐渐成为莫逆之交，而蔡家和小王家又是亲家，令堂和家母又同一时间怀孕，一系列机缘巧合之下，便促成了这门亲事。”

徐然心想：差点儿还真成射雕英雄传了。

追问道：“这个小王家家主是谁？”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小王家移居他乡的缘故，正是这位家主在外任官的缘故。”

徐然心说既然当年和父亲有莫逆之交，那么大哥一定知道了。当下点点头，拿起纸笔，道：“既如此，小生这就为蔡姑娘写一份休书，不过字词章句小生可不懂，姑娘说什么我就写什么吧。”

于是，这小小亭子中，蔡晓婉一边说徐然一边写，片刻时间便将这休书搞定。

徐然心中警醒，知道这封休书一写完，自己等同于公然向当朝四品大员、兵部侍郎蔡泽下了战书。

蔡晓婉令侍女拿过来看了一眼，还算满意，手抚素琴道：“为徐公子再奏一曲。”

不待徐然推辞，已经弹奏出第一节音符，徐然只得坐下听完，只觉这首曲子平和了好多，甚至还能感觉到些许感谢之意，不禁心中苦涩稍解。

男人嘛，就是得有担当。

就是不知道这小妮子把休书给他爹蔡泽看的时候，蔡泽会是个什么表情，徐然有些想笑，总之肯定是不会太高兴，甚至更加想弄死自己了。

事情已了，辞别晓婉，走出蔡府大门，一路上却越发心事重重，因为他不知道对方接下来会使出什么样的招数。

不行，面对强敌，即便不能先下手为强，也应当有所准备，当下火速回到徐府。

跟大嫂和胡非文打了招呼，发现这时候风岚和徐传礼还没回来，不过听胡非文说，徐传礼已经命人传信，说是以血刀宗的线索去查果然没有任何消息，以噬髓蛊的线索查，反而收到了一些风声，有江湖传闻前些日子南疆蛊族的一位高人来了京城，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因此打算查证准确后下午就先回来，一起商议对策。

趁着这个时候，摆脱了又想拉着自己喝酒的胡非文，回到后院小书房，写了一封拜帖，送去上裁院给林秀，等他上门来找自己。

这所以这么笃定他会来，一是因为二人现在是合作关系，二是因为这拜帖上其实就两个字：“蔡、王”。

这就有点儿微妙了，徐然刚在蔡府得到的消息，蔡泽上奏折弹劾了刑部和圣辉院，林秀这么官儿迷的一个人，肯定有所耳闻，即便不知道，一蔡一王也是朝廷里的两个大官儿，他一定会去查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一来就会自然而然得将蔡、王之间的事情跟官印案联系在了一起，不由得他不来问个明白。

属实是把他拿捏了。

接着又拿出鬼龛，这玩意儿被林秀吹得神秘兮兮的，愣是被徐然扔在了密室里吃灰，这时候要见林秀了，若是一点儿都没练肯定对“双边关系”有影响。

按照林秀给的法子，徐然将神修功法提到了极致，手指缓缓点在那鬼龛盖子上，将神元渡了过去。

一刹那间，刻骨的幽寒让他如坠冰窖，如果不是神魂的预警没有发作，早已抽回了手指。

难道还真能以此修炼？

徐然慎重得将十分之一的神元送了进去，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同时乱神功法时刻不停，以自己坚韧的神意跟随着这股神元在鬼龛中运行。

一炷香时间后，徐然发现自己那股神元已经损失了一半，只剩下一半还顽强的维系着鬼龛内三元的相互炼化。

不对劲儿啊。

这样下去，自己的神元损失日积月累下来将会非常大。

虽说这种消耗神元的速度也太慢了点，自己一次神元消耗完用问道石鱼修炼片刻就能恢复，但是消耗得速度慢其实就代表炼化的速度也慢啊。

照这个速度，要想在三个月内把这里面的东西全部炼化，那么每天至少得有一半儿时间用在这个上面。

徐然撇撇嘴，他觉得有机会的话应该把这林秀往路灯上挂一挂。

神意裹挟着神元一路向前，很快达到了鬼龛最深处。同时，也对着鬼龛之内的情形有了初步的了解。

这里面其实空间非常大，只是用了某种神乎其技的手法把偌大的空间缩小成现在这样的火锅大小，里面就像是一个滚筒洗衣机一样，各种杂乱的煞气互相冲撞，底下的精血堪称翻江倒海，四面的龛壁全部是由莫名的金属制成的，在中间的位置，是一块巨大的黑色石碑，而碑上则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不过这些文字他一个字也认不出来，不过他可以确信，这应该是一种符文。

自它而起，整个鬼龛内法力波动席卷全场，形成了一个阵法，而那石碑就是整个鬼龛的阵眼。

只是现在没有了神元的参与，三元失了衡，阵法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林秀还真没开玩笑，这鬼龛似乎真的是经历过一场大战，内里拘着的鬼魂已经被完全消灭，只剩下煞气和精血，如果强行打开盖子的话，那么里面应该是一锅冒着滋滋黑气的毛血旺……

也就是这鬼龛是个死物，神元如此缺乏的情况下，徐然这神元渡进去竟然还能利用其中机扩炼化完精元和气元后再收回来，但凡有点儿灵性，也不会被这样白嫖。

不过话说回来，精气神如此失衡的情况下，即便练不成真元，鬼龛也迫不及待得需要消耗这些多余的精血和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