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食量颇大,这几日居于府上,那些米面已经快吃完了,若小檀越再不回来,恐怕贫僧只能去别家看看了。”
……
“原来是个饭桶!”
“我道怎会天上掉馅饼,这枚金叶子拿得可真烫手!”
“这和尚不是好人啊!”
菜市上,张易提着竹篮,每每想起那和尚,时而咬牙切齿,时而目露凶光。
那古怪的模样,骇得卖菜的摊主心惊胆战,心道自己何处招惹了这个客官。
买了米面,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哎!张兄!”
忽然一道声音在身后喊住了他。
声音还挺熟悉,应是个认识的人。
张易回过头,便见一个穿着儒衫的书生快步走了过来。
“侯作民?”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总算是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这是曾经在张氏书铺买过几本书的客人,相互也就见过几次面,算不得熟络,知晓个名字混个眼熟的关系罢了。
“张兄,可真是巧,刚准备去寻你,便在路上看到了你。”
“寻我?侯兄这是有甚事情?”
“是这般的,侯某手头有一份活计,需要个字写得好的人,侯某记得张兄一手毛笔字极好,不知可有意向?”
买个菜都能来活儿?
张易眉眼微动,不动声色问道:“是甚活计?”
“今夜画舫选魁,正巧缺个手书魁词的录员,自然,既是画舫之事,是不会亏待张兄的。”
“只此一夜,足有五两!”
“今夜?”
张易眉头微皱,忽然明白了什么,眯起眼睛:“少了些?”
侯作民苦笑道:“张兄,五两已经不少了,城南的林秀才也写得一手好字,若非我俩有点关系,这种天大的好事也不会落你头上。”
张易笑了笑,也不解释,转身便欲离去。
侯作民连忙拉住他,一咬牙,一跺脚,索性道:“张兄,莫这般不讲情面,若非此前的录员突然病重,这便宜怎么也落不到你头上。”
“算了算了,我再与画舫那边说道说道,最多给你七两。”
张易懒得解释,停下脚步,伸出手,比了个手势。
“我要十两!”
……
城南林秀才固然写得一手好字,可为人清高,素来不与青楼画舫为伍,又怎会为之誊写魁词?
再说了,画舫选魁可是一年一度的大事,晚上便要选魁,这时候才找到自己,显然情况紧急,无人可找。
故而几乎瞬间,张易便弄清了原委,拿捏住了侯作民。
后者唯有捏着鼻子认了。
秋夜渐凉,张易换了身充排场的衣物,便按照约定来到了临时停靠画舫船只的码头。
这里人来人往,进进出出人群拥挤,很是热闹。
小贩乘机兜售货物的叫卖声乱七八糟,不绝入耳。
走近画舫,便看见这画舫楼船的二楼站着好些花枝招展的姑娘,手中捏着个手帕,朝着上船的人们娇声挑逗着。
当看到张易时,好几个姑娘皆是眼睛一亮,不断地朝着张易这边招呼着。
“哟!好俊的郎君啊!要不到姐姐这边玩玩?”
“你这个骚蹄子,滚后面去!俊弟弟,到姐姐这边来!”
张易目不斜视,神色淡然地望了眼那些姑娘,旋即低下了头,准备上船。
却临到了舫前,被个龟公拦了下来。
说明了来意,不一会儿,侯作民从船上跑了出来,将张易领上了画舫。
简单说了一下些许规矩,侯作民便将张易带入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笔墨纸砚的小厢房。
一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正小心翼翼地磨着墨。
“这是葵儿,是识得字的,若有吩咐,直接告诉葵儿便是了。”
“待前面出了魁词,你便在这里誊抄出来,葵儿会传到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