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成了一般的闺阁女子,被这样调笑,肯定早就羞愤的不知如何了,但奈何轩辕瑜看似稚嫩的躯体中隐藏了一颗饱经沧桑的心,早就见惯了男女之情。因此她对于朱安的话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会,才状似天真的抬起头问道:“朱公子既然已经如此说了,那想必心中肯定有了解决的办法,何不说出来,也省却了瑜儿猜来猜去,白白浪费时间。”
饶是朱安见惯了各色各样容貌出众的女子,还是被轩辕瑜抬首间展露出来的芳华摄住了心魂。那是一种少女的娇憨与成年女子的妩媚相结合的风采,轩辕瑜眼神纯净,有着幼鹿的天真,但浑身散发着迷人的魅惑,便是这种冰与火的交融让人欲罢不能。像极了桃花沾雨欲湿的别样风情。
看着轩辕瑜平静中带着一丝疑惑的目光,朱安心脏不由得停跳了半拍,稳了稳心神,走近了轩辕瑜几步,凑近了她的耳边一字一顿的说道:“不求别的,以身相许如何?”
轩辕瑜听见此话,目光微沉,她活了两世,可不会简单的认为朱安真的是非她不娶了,就算对她有好感,也断不至于就这样提出终身大事。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因为郑言覃,可见他们二人既是合作的关系又是竞争的关系,现在郑言覃初出茅庐就崭露头角、才华必现,定会引起朱安的忌惮。而想要掌握一个人,最快捷的方法就是抓住他的弱点,他的软肋。
软肋?轩辕瑜有瞬间的茫然,自己是郑言覃的软肋吗,想起那一夜的轻吻,轩辕瑜有些尴尬的避开了朱安的目光,看着道路边的雏菊说道:“朱公子说笑了,我对公子并无情意,公子也不是我的良人,还是不要彼此耽搁了。”
“怎么,共度良宵的一夜,轩辕小姐就这么轻易忘记了么,对朱某来说可是难忘的春宵呢,再者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日朱家便会上门求娶,轩辕小姐还是好好的待字闺中吧。”
轩辕瑜默然片刻,看着朱安,想要从他的神色中分辨出一些真情亦或是假意,但朱安始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世间万物都入不得他眼的嚣张。一时看不出他的真实用意。
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朱安的神情一变,收起了调笑,竟是极为认真的看着轩辕瑜说道:“我知你现在不信,但若你以后跟了我,便会知道我的好处了,我待你定会不一样的。”
轩辕瑜循着朱安的目光看过去,只是见到了一个深蓝色的袍角,转瞬即逝,几乎让轩辕瑜觉得是自己看花了眼。电光火石间,她想起今日请安时,郑言覃可不是穿着深蓝色的锦服么。
轩辕瑜突然想起一事,从衣带上解下悬挂着的鱼符,一把塞到朱安的手中:“这本是公子的东西,放在我身边也无用,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说完,轩辕瑜便头也不回的疾步离开了,只留下捏着鱼符深思的朱安,末了,他嘴角一勾,抬步走回了宴席。
落梅院中,芍药端来了醒酒汤,服侍轩辕瑜喝下了,有些忿忿地说道:“那个朱公子未免也太像是个登徒浪子,这般轻薄人的话也说得出口,真是没羞没臊,便是奴婢听了心中也是羞愤不已,更别说是小姐了。”
轩辕瑜也没有接芍药的话,只是拿起一颗话梅放在口中,酸甜的果肉在口腔中弥漫着酸味与甜意,刚好可以解一下醒酒汤的寡淡。
芍药不甘心的又说道:“小姐,那朱公子若是真来求娶可怎么好,就凭他的家世,老爷夫人就不会有拒绝的道理。”
轩辕靖自然不会拒绝,与护国公府结亲,对他来说是如虎添翼的好事,不光脸上风光,仕途有了护国公帮衬,也能走得容易些。只是那张氏么,定然会出一些幺蛾子,至少不管怎么看朱安都是京中少女中炙手可热的倾慕对象,家世好、样貌好,如此加持,即便是有些龙阳之好也是可以原谅的,嫁过去后只要生下一儿半女,便能妥妥的掌持中馈,毕竟那些男宠可是生不出孩子的。
于是,这件事情的决定权就在方老夫人手里了,毕竟孝一字大过天,方老夫人又把持着府中事物,此事也绕不过她去。
果然,没过几日,便听说护国公府请媒婆上门提亲、纳彩、问八字。方老夫人派了丫鬟来唤轩辕瑜去正厅,等轩辕瑜走进屋中,轩辕娴和轩辕筝两姐妹早就到了,意外的郑言覃也在,却是看都没有看一眼轩辕瑜,偏着脖子也不知在看什么。
轩辕瑜心头却突然冒出了一个词,赌气,她心头一跳,真是好笑,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词,这个词用在人人闻风丧胆的阎罗丞相身上未免好笑。
轩辕瑜同时注意到,厅中多了一个外人,看她的打扮显然就是媒婆,只见她屁股挨在凳子边上,满脸的讨好谄媚。
看见轩辕瑜进来,甩着帕子说道:“哟,这就是大小姐了吧,果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万里挑一的好相貌,真真是养在深闺人未识,不然早就名满盛京了,轩辕府真是一个好风水的地方,养出来的闺女都是个顶个的出挑。”
方老夫人笑意盈盈的说道:“再夸,她们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那媒婆搓了搓手,奉承地冲着方老夫人笑着:“那就有劳老夫人和老爷夫人再商议商议,护国公老爷可是拿出了十成十的诚意,这可是桩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亲事。”
说完,媒婆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