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先去屋子里休息一下,一会儿奴婢带着小姐在庄子上走一圈,庄子上的佃户都在地里上工呢,一时半会见不到,先认识认识几个仆妇。”
轩辕瑜点了点头以示明白,然后就被领到了一间茅草房前,房子摇摇欲坠,一场骤雨就能压垮的样子。轩辕瑜唤了芍药就要出去,玲儿却说身体不舒服,要在屋中歇息一会,轩辕瑜也随她去了。
出了屋子,却不见那精明妇人,反而是一个脸蛋圆圆,身材丰腴的仆妇:“回小姐,赵姐有几笔急账要算,不能陪着大小姐,特意嘱咐奴婢陪大小姐走一圈,小姐唤我柳娘就好了。”
轩辕瑜看她面善,便和气的说道:“那便有劳大娘了。”
走了一圈,无非就是庄子上的一点景致,但在走到两间砖瓦垒成的房子前时,轩辕瑜停住了脚步,这里大多都是茅草屋,鲜有看见如此瓷实气派的瓦房,住着的人看来在此地非富即贵。
柳娘见轩辕瑜驻足,解释道:“这就是赵姐的房子了。”
“真是好生气派。”
“那是自然,赵姐和她家那口子管着庄子上的所有事物,账也是她家做的,赏银领的也多,人财大气粗,房子自然也大气。”柳娘自豪地说着。
轩辕瑜却没有接柳娘的话,因为她看见赵芳的院子里养了两条猎犬,浑身便忍不住的战栗,她一向怕狗,前生栖梧院的恶仆知道后,没有少放狗撕咬他,她身上被咬的没有一块好肉,那些奴仆却以此为乐,逗弄轩辕瑜。
想到这里,轩辕瑜已经渗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她发现那两条恶犬对着自己时便狠命龇牙咧嘴。仿佛受过了训练一般,轩辕瑜看了柳娘一眼问道:“这里缘何养了两条如此凶狠的猎犬,素闻此处民风朴实,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大小姐,有所不知,我们这庄子向来是平安无事的,但不知怎的,最近招了贼,赵姐的屋子里被偷了几样金饰,她一怒之下就托人领来了这两条狗,训练了两日后,就绑在这里看家了。说来也奇怪,这两只畜生,平日倒也安静,怎的今日跟不要命似的叫唤。”
轩辕瑜心中冷笑数声,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上辈子与这畜生打了不少交道,如何看不懂这些人的打算。赵姐即是张氏的心腹,看来此次张氏真是给自己备了一份大礼,也是花了些心思了。
晚上,芍药睡在轩辕瑜榻边的地板上,其实轩辕瑜的床说是床榻倒不如说是两片薄薄的木板,加上几捆稻草搭建而成,芍药睡的地方就更加不堪了,只是铺了张破毛毯就当成床了。
芍药睡得有些不安稳,眉头不时地皱着,加上地板凉寒且硌得慌,翻个身都难过,因此睡得很浅,突然听到有晰晰索索的声响,芍药马上惊醒了过来,却发现是轩辕瑜在动作。
“小姐,怎么了,还没睡着么。”芍药有些讶异地问道。
轩辕瑜只是快速的吩咐道:“快,随我来。”
芍药本就是和衣躺着,起来倒也方便,她跟着轩辕瑜走到了边上的茅草屋,一踹门就走了进去,只见屋中人犹自酣睡着,全然没有感受到即将而来的杀机。
轩辕瑜从手中翻出了一把利刃,刀刃抵住了玲儿的脖子。
玲儿睡得安稳,本还在做着梦,突然脖子一凉,陡然醒转过来,睡眼惺忪间,分辨了一会才发现用刀抵着她的是轩辕瑜。玲儿心中一惊,强自镇定道:“小姐这是怎么了,为何拿刀对着奴婢,可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对了,惹了小姐生气。”
轩辕瑜拿着薄薄的刀片在玲儿纤细的脖子上一划,瞬间便有血珠渗透了出来,殷红浓稠,在煤油灯下泛着妖异诡谲的光芒。
玲儿感受到了脖子中的痛意,身子不禁抖了一下,原本懦弱蠢钝的大小姐何时如此凌厉了,她看着自己的目光像是在看着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只是在逗弄一下而已。
“我且问你,轩辕静为何会知道我在昏迷中唤李敏,可是你透露的风声?”
铃儿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了轩辕瑜的目光,不甘心的说道:“小姐为何就怀疑我,那日听到的还有宝娟姐姐和芍药姐姐,怎的就不怀疑她们,手心手背都是肉,大小姐未免也太偏心了一些。”
芍药已经听懂了八九分,知道是玲儿搞的鬼,此刻见玲儿诬赖自己,心中就有些不痛快,但奈何轩辕瑜还在问话,话到嘴边了还是咽了回去。
轩辕瑜也不与玲儿多言,只是问道:“这次张氏是打了什么主意,非要把我送到庄子上来,她到底安的什么心。”说着,手上的匕首又按下去了几分。
玲儿吃痛,心中叫苦不迭,自己不过是卖了个好给夫人,只要落梅院里有什么事都与夫人通个气儿。自己是知道这次大小姐被送到庄子上,八成是在难以好腿好胳膊的回府了,整条性命交代在这里也不是不可能,但自己又如何能告诉她,自己的卖身契牢牢攥在夫人手中,一家老小的性命也被夫人拿捏着。
玲儿眼珠一转,脸上浮现了一抹滑稽的笑容:“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如明日再说,左右张嬷嬷明日就来了,有嬷嬷在,事情也能说得更明白些。”
轩辕瑜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淡笑,看向玲儿的目光带着一丝怜悯:“如此便罢了。”看来他们必是今天行事,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轩辕瑜退了开去。
玲儿见她离开,一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一手撑起了身子坐在床上,但她刚要说话,后脖子便是一痛,紧接着身子就软软的倒回了床上。
芍药在门边把风,刚才回头就看到轩辕瑜一掌劈在玲儿脖子上,她惊讶的捂住了嘴,这才没有惊呼出来,大小姐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招式,哪里是深闺小姐该会的东西,完全是那些行走江湖的粗人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