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七章 哗变(1 / 2)一一一棵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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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元和殿。

翊坤宫西配殿曰元和殿。因珍常在放火烧储秀宫,被皇上下旨幽禁承乾宫,与珍常在同住承乾宫的定贵人被皇后安排居住在翊坤宫西配殿——元和殿。元和殿为三间黄琉璃瓦硬山顶建筑,不如前殿、后殿面阔五间那般宽敞明亮,不过翊坤宫此前都是空着的,定贵人独居在此倒也清净自得。

定贵人回到屋里,茉尔已经在候着了,茉尔帮定贵人把大氅解下来,定贵人的手还是冰凉的,心里的紧张还未散去,她小声跟茉尔嘱咐道:“你速速去告诉祥贵人一声,我的事都办妥了,接下来就看她的了。”

黑云压城,暴雪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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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贵人的肚子忽然拧着劲一样疼,疼的她嘴唇发白,在床上直打滚。彤贵人的样子把若尔吓坏了:“小主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肚子疼起来?”

彤贵人痛得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额头上都是冷汗,“若尔,快去请费太医过来。”

若尔惊慌失措赶紧跑了出去,彤贵人腹中一阵接着一阵难忍的绞痛,她忽然感觉到腿间有些湿热,心下升起不好的预感,她把手伸到腿间,再拿起来看时,看到手指间沾染了一片猩红。

“啊!”彤贵人厉声叫喊:“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随即肚子痛到让她没有办法发声,她只能捂着肚子在床上呻吟,“皇儿,皇儿……”疼痛如同翻涌的惊涛骇浪,不断地将彤贵人吞没,“救命啊……救救我的皇儿……”

等到费伯雄匆忙赶到延禧宫时,彤贵人已经疼到昏过去了。若尔吓得腿软,就势跪在地上,哭道:“怎么会这样?”费伯雄连忙跑到彤贵人床前为她诊脉,彤贵人气若游丝,命悬一线,被褥都被血渗透了,费伯雄一搭脉,便是心下明了,皇子不保了……

“费涟,去准备熏艾止崩,再备下川贝母和生姜。”费伯雄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取出银针准备为彤贵人施诊,转头又吩咐若尔:“给小主多填暖炉。”

宫人们手忙脚乱的去干活了,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坏了。费伯雄几针扎下去,彤贵人慢慢转醒,醒来的第一时间,狠命抓着费伯雄的胳膊说道:“费大人,务必要救我的孩子。”

费伯雄还是一贯的沉着冷静,“请小主放心,微臣一定尽力。”

彤贵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歇斯底里却气若游丝,柳叶眉皱成一团:“孩子没了,我就什么都没了。”说完,彤贵人的手松了,人又昏了过去。

费伯雄看着眼前这个惨状,床铺被血浸染,面色惨白的女人,宫殿内外喊叫声骇人听闻……费伯雄不忍心看下去,狠皱着眉闭了闭眼,似乎在逃避着什么……

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细密地布满整个天空,纯白的雪花极易被脏污,落在地上,踩踏成泥。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后宫,皇上和皇后从天坛赶回来,第一时间就到了延禧宫,同来的还有正在永和宫摆宴的祥贵人。待他们赶到之时,延禧宫已经归于平静,恬嫔正在殿外候着,费伯雄在屋内守着,若尔帮昏迷的彤贵人盖好被子,皇上和皇后未经通报,一起走进屋内。

满屋的人登时齐齐跪下:“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一时间谁也不敢说话,殿内寂静得可怕。皇上直接走到彤贵人的床边,看着彤贵人失血过多而无人色的脸,知道最可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僵着脸,绷着声音:

“朕的孩子呢?”

若尔慢慢地走过来,手中拿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的白布染上血的颜色。皇上的手忽然有些颤抖,他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掀开白布,只见一个血色的物体盛在托盘中间,而这一个小物件分明已经呈现出人形。转瞬间,皇上的眼睛发红,那副表情既愤怒又隐忍,仿佛足以吞噬所看到的一切。

皇上霍然站起,猛地一把拽起跪在地上的费伯雄,费伯雄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竟然被皇上一只手就给提了起来,“怎么回事?朕的孩子为什么好端端地就没了?”

费伯雄始终不敢抬头,“微臣无能,请皇上责罚!”

皇上真的是震怒了,所谓“龙颜大怒”是世上最可怕的表情,急吼道:“罚了你,朕的孩子能活过来吗?”皇上狠狠地甩开费伯雄,费伯雄竟又被一把摔在了地上,“朕问你,你是怎么给彤贵人安的胎?”

费伯雄赶紧爬起来,丝毫不敢怠慢,重新跪好,连声说道:“微臣每日给小主配制安胎药,早中晚的药方和药剂样样都是经过微臣的手,小主怀孕五个月以后每隔三日熏艾一次,每隔一日按摩以舒经健骨,每日小主进任何饮食都是经过微臣许可的,但凡是有任何一点孕妇禁忌的东西,微臣都是千叮万嘱,请皇上明鉴。”

即使面对皇上的震怒,费伯雄一番话仍说得面面俱到、滴水不漏,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皇后问道:“那彤贵人怎么会突然小产?可查出了什么原因?”

“彤贵人是误食了红花。”费伯雄回答。

“红花?”在场的人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说的可属实?”皇后不敢置信地问:“红花可是后宫的禁忌之物,尤其是有孕的嫔妃更是一点都接触不得,彤贵人怎么会误食?”

费伯雄伏底身子,刚才摔在地上手臂像是断了一般隐隐作痛,“微臣实在不知情,彤贵人所食之红花并非出自微臣之手。”这时,元庆回答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御药房的红花一向是受到严格管制,任何进出都需要登记在册,这红花是哪里来的,只需去御药房核实一下便知。”

皇上听后,越过费伯雄直接下旨:“元庆,你现在带人去御药房核查红花的数量!务必仔细,一一过目。”元庆领了旨就匆匆赶去御药房。皇上又把目光放在了费伯雄身上,声音不大不小,确实极尽威胁:“费伯雄,皇后信任你,举荐你为彤贵人安胎,甚至于整个后宫都信任你的医术,你今天务必要给朕一个交待,否则朕要你给皇嗣殉葬!”

“微臣明白。”语毕,宫殿内死一般沉寂。恬嫔看到彤贵人躺在病床上,一不小心哭出了声,见皇后并未制止,哭的声音愈发的大了,悲恸之声让在场的人无不泣颜。“皇上,您一定要给彤妹妹作主,皇子好好的,突然就没了,一定是遭人毒手,这后宫里哪来的红花,还恰好出现在彤妹妹这儿。”恬嫔哭道。殿内一片肃杀之气,彤贵人有孕是后宫头等大事,如今无故小产,更是后宫开天辟地第一件大事!皇上震怒之下,更感觉到一阵阵战栗,历来后宫尔虞我诈,何其凶险并不输于前朝,只是彤贵人怀的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子,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动手了!

皇上攥紧了拳头,紧咬着牙关:“朕已经派人去查了,朕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残害皇嗣的人。”

不一会,元庆就带着御药房的人回来了,整整齐齐地跪了一地:“启禀皇上,奴才详查了御药房的登记册,发现红花的数量与登记册一般无二,而且近六个月以来,后宫没有任何关于红花的进出流水。”元庆一边说着,一边把登记册举过头顶递交给皇上。

“怎么会这样?”皇后疑惑地说道,皇上皱着眉,把登记册拿过来亲自翻阅。

从后面走过来一个太监,手里捧着大盒子,“皇上,御药房所有留存的红花都在这了,与登记册上记载的数量是一致的,斤两一一称过,是一致的。”

“既然红花不是出自御药房,便与费太医无甚关联系了。”皇上言语中提及费伯雄是皇后举荐的,皇后自然急着为费伯雄开脱,皇后说完,看向皇上,皇上瞥了一眼费伯雄,“你起来吧。”语气缓和些许,并允许费伯雄起身侧立一旁。

“不是出自御药房,那又会是什么人做的呢?”皇后理不清头绪。

这时,一直在侧的祥贵人出声了,她问彤贵人宫里伺候的人:“彤贵人今日可是与什么人接触过?吃过什么东西?”

若尔跪下答道:“回祥贵人的话,膳食都是往常的样式,我们小主用的不多,倒是今日平贵人和定贵人来过,平贵人还给我们小主带来了好些吃的。”

此言一出,平贵人和定贵人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皇后心下一惊,此事如果关于平贵人,皇后也免不了受牵连,皇后与平贵人关系亲近是后宫人尽皆知的事,皇后忽然紧张起来:“皇上,此事事关重大,务必彻查,万万不可随意裁断。”

“皇后放心,朕一定会彻查此事。”皇上暗暗握拳,语气突然变得冰冷:“平贵人和定贵人呢?”

“回皇上话,平贵人看过彤贵人就回了永和宫,定贵人也回了翊坤宫,再没出来过,奴婢听说平贵人回去之后,把永和宫小厨房的人都狠狠地责罚过。”

“她若是心里没有鬼,责罚厨房的人干什么?”恬嫔适时地补刀,皇后剜了一眼恬嫔,“恬嫔,皇上和本宫都在这,轮不到你混淆圣听。”

“皇上,彤妹妹骤然小产,至今昏迷不醒,臣妾瞧着彤妹妹多可怜啊。”恬嫔没有接话,转而向皇上软语,眼中挂着泪,话里带着钩。

祥贵人不参与皇后与恬嫔的争辩,看似无关地说:“说起来倒也稀奇,定贵人酷爱建福宫的梅花,经常去建福宫花园亲自折了梅回来,送给各宫插瓶,时不时地会来彤贵人宫里坐一坐,可是平贵人却是几乎不登门的,怎么定贵人来了多次都没事,平贵人只来了这一次,才刚走,彤贵人就小产了?”

“祥贵人!本宫刚才只呵斥了恬嫔,没说你是吗?”皇后瞪视着祥贵人,严厉到:“再说平贵人与定贵人多长时间来延禧宫走动,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祥贵人忽然跪下,认真说道:“皇后娘娘请息怒,嫔妾无意指争平贵人,只是如今彤贵人骤然小产,这事悬而未决,嫔妾只是将知道的都说出来,为皇上、娘娘分忧。”祥贵人想了想皇后问的事,解释道:“嫔妾与平贵人同住在永和宫,平贵人日常去哪里走动,与谁交好,嫔妾也是略知一二的,再有,定贵人经常折了梅给各宫送去,嫔妾的同顺斋里几乎梅香不断,所以嫔妾猜测定贵人是经常来的。”

祥贵人说的话十分在理,皇上一直听着没有说话,忽而下命:

“摆驾永和宫。”

风雪愈大,夜幕悄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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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宫,清韵斋。

话说平贵人回到永和宫,愈发气结于心,对着小厨房的人大发雷霆过后,把负责配餐的宫女拎出来打了五十板子,还没打完,人就断气了,平贵人的怒火更是无处宣泄。

雅尔屏退了所有伺候的人,只有她自己留下,安抚平贵人,“小主消消气。”雅尔给平贵人上茶,“这是内务府刚分的滇红茶,奴婢加了牛乳。”

平贵人一把掀翻了桌上的茶盘,“我怎么能消气?那舒穆噜氏才进宫几天,仗着怀了龙裔就敢对我颐指气使?”

雅尔吓了一跳,压低了声音,“小主生气归生气,可说话千万要小心,彤贵人资历确实远不及小主,可如今却是没人能得罪得起的,小主就算是为了皇后娘娘,也把今天受的委屈忍下去吧。”

“若不是为了皇后娘娘,我早就收拾她了,真的是仗着肚子里好死不死的东西,敢骑到我的头上!”平贵人气盛,口不择言的毛病又上来了。“小主……”雅尔忧心道,担心隔墙有耳。

“若是让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那还了得?”

“大胆!”这时皇上一声暴喝突然插进来,吓得平贵人一哆嗦,从椅子上跌下来,跪倒在地:“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怎么突然过来了?”不仅是皇上,随行的还有皇后、恬嫔、祥贵人,平贵人被这仗势吓得不轻。

“平贵人,你把你刚才的话,再给朕说一次。”皇上额上青筋暴起,语气若堕寒潭。平贵人见皇上脸色不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皇上,臣妾刚刚说的是气话,有口无心啊皇上。”

皇上冷哼,龙威暴怒,“有口无心?朕看你是蛇蝎毒心。”

“皇上,这话从何而起?”平贵人全然不知一行人深夜造访所谓何事,但看着所有人的脸色,知道一定有大事发生,难道是彤贵人出了什么事?

恬嫔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哭的梨花带雨,指着平贵人的鼻子骂道:“平贵人,你还要伪装到什么时候?你有几个脑袋敢谋害皇嗣?”

“皇嗣?”平贵人一听,仿佛五雷轰顶,她连滚带爬地到皇上脚边:“皇上,请您听臣妾解释,臣妾不是故意给彤贵人送去芦荟的,臣妾未曾生养,对孕妇禁忌的东西知之甚少,臣妾绝没有谋害皇嗣的心思啊。”平贵人以为彤贵人将芦荟一事告知了皇上,所以皇上才会前来兴师问罪。

“你还要装无辜!”

皇后把恬嫔的手按下去,然后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彤贵人刚刚小产了,平贵人,此事是否与你有关?”

“什么?”头顶响起炸雷,平贵人仿佛是被施了定身术,整个人瞬间凝固了,“怎么会?她明明没有吃过我送去的东西啊。”平贵人似是在喃喃自语,整个大殿都噤若寒蝉,针落可闻。

“你到底给彤贵人送去了什么东西?”皇上压低声音问道,低沉且恐吓,平贵人知道皇上此时正在盛怒,如果今日不问点出什么,自己是不会洗脱罪名的。“回皇上话,今日臣妾与定贵人一同去探望彤贵人。”

平贵人用哆哆嗦嗦的声音陈述道:“臣妾带去了几道甜品,其中有一道是柠檬芦荟冻,费太医说孕妇禁食芦荟,所以彤贵人就没有吃臣妾送去的任何东西,除此之外,臣妾什么都没有给过彤贵人。”平贵人如实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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