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暝渊见实在糊弄不过去了，只得尴尬的咳了一声，“你是怎么发现的？”

“起初我就觉得不对劲，无缘无故的，清霞子为什么会提出让我来嫁给你冲喜，他是皇帝的人，再怎么说，也应该是皇帝亲信的族中女儿，怎么可能会是我？”

“我不知道你与清霞子究竟有什么瓜葛，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一定是你授意他的。”

湛暝渊摸了下鼻尖，“整件事的确是我所为。”

“从我坠下高塔那时候起，你就在算计。”

“不是，”湛暝渊立即说道：“我并未想着拿你的性命开玩笑，只是当我坠地的一刹，才想起这个法子。”

见舒虞默不作声，湛暝渊慌了神，“你不要多想，不是有意瞒你。”

舒虞静静的看着他，许久才说道：“我能从四品官员之女嫁进穆国公府，京中多少人羡慕，谁人不夸一句我好命？你何必慌张呢？”

湛暝渊知道她说的是反话，“舒虞，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要算计你的，怪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只是我既然轻薄了你，无论如何也该对你负责。”

“负责？”舒虞反问道：“满京城想要你负责的姑娘多了去了，你是不是也想对她们负责？”

“当然不是！”湛暝渊站起身，目光直视着舒虞，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从始至终，我只是想给你个名分。”

舒虞脑中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湛暝渊，深吸了一口气，“我现在头脑不清醒，我们两个先冷静冷静吧。”

说完，转身离开了书房。

算计，又是算计，从前被燕璟、沈惜柔、沈维吉算计，害得她家破人亡。

舒虞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湛暝渊也会算计她。

他口口声声说不是有意的，可是他还是欺瞒了她不是？

这次只是为了娶她，若是有朝一日，是为了图谋她的性命，或者是其他呢？

现如今湛暝渊也信不过了吗？

舒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房间的，她如行走在云雾当中，伸手全是雾霭，看不见尽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虹锦走过来，问道：“怎么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谁欺负你了？”

“无人。”舒虞摇了摇头，不欲多说。

虹锦也知道她的性子，若是不想说的话，谁也撬不开，只得转移话题：“对了，宗主已经进京了，相信咱们不日就能见到他了。”

“慢着，”舒虞打断虹锦的话，“你写信给他，让他行事小心一些，不要露面，更不要暴露行踪，湛暝渊的人正在调查他的行踪。”

“什么？”虹锦诧异道：“湛暝渊那家伙为什么会调查宗主的下落？”

“他本来也该是横云府的人，你忘记了？”

虹锦面露一丝尴尬，她的确是忘记了。

“他算哪门子横云府的人啊，从未见他去过乌斯藏，我可不承认他。”虹锦嘴犟道，虽然还是不知道湛暝渊调查横云府的原因，但是见舒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虹锦还是选择闭上嘴巴。

湛暝渊与舒虞之间的氛围很不对劲，就连老夫人都能瞧得出来。

用晚膳的时候，二人虽是一前一后过来，却离得很远，再一看两人表情，一个小心翼翼，一个面无表情。

小两口不会刚成亲一天就闹别扭了吧？

周围的下人们跟着担心，湛老夫人倒是没有着急，本来嘛，这才刚刚成亲的小夫妻，脾气还需要磨合磨合。

用完晚膳以后，湛老夫人留舒虞说说话，面对老夫人的关心，舒虞有些难为情，他们二人的事情还要连累长辈挂怀，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舒虞心里面又将湛暝渊批判了一顿，都怪他！

舒虞也不好将刚刚二人拌嘴的内容说给老夫人听，只是囫囵的说两人刚刚产生口角。

老夫人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这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越吵感情越深厚。别看景深那小子个头大，实则最疼媳妇儿了，你以后尽管揍他，那小子皮实，不会被打坏，如果你揍不过他，就告诉我，我来替你出气！”

这还是亲祖母吗？居然半点不带维护自家孙儿的，舒虞也不知道该不该同情湛暝渊那家伙。

老夫人心里面毫无负担，拿着拐杖敲了敲地板，严厉的对湛暝渊说道：“你该好好反思，为什么刚成亲第二天就把媳妇儿惹恼了，你去找找看，满京城还能找出第二个不成？”

在战场上不可一世的湛暝渊此时被训斥得跟小狗崽子似的，垂着头不敢反驳。

“给我回去想想该怎么给媳妇儿赔罪，若是明天虞儿还不原谅你，你就把你半年来的俸禄都交给虞儿吧！”老夫人中气十足的说道。

“您究竟是谁的祖母？”湛暝渊嘟囔一句。

“你还敢回嘴？”老夫人将眼睛一瞪，“我在教你套媳妇儿开心，你居然敢提出质疑？”

湛暝渊不敢说话了，生怕祖母再怼他。

“这些臭男人啊，就不应该惯着。”老夫人见湛暝渊老老实实的，发出一声长长的感慨，“当初景深他祖父，那么一个老顽固，还不是被我治理得服服帖帖？”

“你是个好孩子，能娶了你是景深的福气，以后景深再惹你生气，你尽管揍，大男人还怕被打坏了不成？若是他欺负你，你就告诉祖母，祖母替你做主！”湛老夫人拉着舒虞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舒虞想起了好多年前的一个下午，也是湛暝渊惹恼了她，她哭成了个小花猫，湛老夫人一把提起当时已经是少年模样的湛暝渊，将湛暝渊往她面前塞。

“阿虞，我给你将这臭小子捉住了，你尽管打他出气，打坏了算我的！”

当时的沈清虞什么气都消了，现在的舒虞真的想给湛暝渊两巴掌。

舒虞到底还是忍下了，小声说道：“祖母，我与景深只是拌了几句嘴，并无什么隔阂。至于您说的，让他掏出半年的俸禄讨我开心，”舒虞眨眨眼睛，“难不成他所有俸禄不是我的？”

女主能有什么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