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说,魏世子今日也会现身?”
李信策马,向马车中的李铮问道。
他们在去往赴约的路上。
“苏幕孺向我提出条件的时候,就已经胸有成竹,不然我也不会将赤羽送给她?”
“那一柄剑,是公子的念想,可惜了。”
李信比李铮还要着急,因为他清楚,剑的重要性。
“算了,一柄剑而已,会有机会回来的,周疆巳已经出城,去了五十里外的少青邑,迎接司徒牧,我估摸着,这五六日间,司徒牧就要来了,我要为他准备一份大礼。”
李铮的谋划,只剩下一步了。
这一步就是魏璧。
“此番见到魏璧,也不能确定,他就会站在公子这边,大礼从何而来呢?”
“见过了他就可以了,至于他如何想的,其实不是很重要,当初,魏王也并未说接纳我,我也不是满天下的散布了消息吗?”
去说服一个人,李铮没有把握。
但利用一个人,去制造假象,他很有把握。
时间紧急,对魏璧的工作,不可能那么详细了。
尚德君的车驾,总是那么醒目。
一人驾车,十六个甲士护卫,在大梁城,很少会有这样的排场。
路上的行人都能看到,尚德君又去了沧海。
“我明白了,公子大张旗鼓地相约魏世子,然后再让韩父将消息大肆渲染,造成公子和魏世子和睦的假象。
那司徒牧一入城,就会听到公子和大梁氏族打成一片的消息,从庶民到王族,无不与公子有相交,这就是公子送的礼物吗?”
可想而知。
司徒牧听到这些消息的第一反应。
他一定会以为,这些都是魏王默许的,司徒牧就会给魏王施压,逼迫魏王快点作出选择。
“对的,魏王何许人也,岂能受司徒牧的威逼,他心中必会恼怒,他对敌人恼怒一分,对我就亲切一分。
我见不到魏王的人,此时此刻,只能发动所有可行的招式,多面出动,让魏王尽可能地倒向我这边,这也是在造势。”
二十几天,李铮做了不少。
大通钱庄吸引韩正上门,韩氏帮他打开局面,现在和刚来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好,这次会面之后,我联络韩正,继续造势!”
李铮点了点头。
“既然要闹,就要闹得大一些,要闹到满城风雨,我还要大梁氏族都以为,我有龙兴之象,听到这些的司徒牧,只会更加着急,对魏王也逼迫的更紧。”
“龙兴之象?”
李信不解。
大骊,传说为龙之后,上古之时,曾为上古圣王饲龙。
龙兴之象,不就是皇帝的征兆吗?
李铮贴到他耳边悄悄说着,李信一副了然。
未至正午,车马已到。
绿荫之下,架棚盖,铺长席,落长案,上美酒。
李铮坐于其上,静静的等着。
正午时,官道之上,有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驶来。
两辆车驾,俱是华贵,其中一辆,正是那日苏幕孺所乘,另外一辆,就只能是魏璧了。
李铮起身。
车驾停住,从上下来的,正是魏璧和苏幕孺两人。
“尚德君有礼了。”
魏璧微微躬身,就算是行过了礼。
苏幕孺对李铮,就显得随意多了,直接落座。
“公子这酒水,是给我备的吗?”
她看到,有三个杯子。
“果酒,不伤身体,特意为苏小姐所备,请用。”
“公子不知,我只喜欢烈酒,算了,今日我就为公子破例,有心了。”
难得她对李铮说一句好听的话。
“表兄请坐!”
三人俱是坐下。
魏璧来了,但苏幕孺是用了什么法子,就不清楚了。
不过,这些不重要。
“原本是苏幕孺姑娘与尚德君相约,我插手进来,倒是我唐突了。”
“不,一点都不唐突,今日之约,我主要是想见表兄!”
李铮很直接。
因为他不直接,魏璧也会猜到,遮遮掩掩反而麻烦。
“哈哈,尚德君真是快人快语,那邀请我来,所谓何事?”
何事?
李铮笑了笑。
“魏王乃我舅父,今魏王不在,大梁以表兄做主,你说我邀请兄长,可是为了什么?”
魏璧收起刚才的客气,眸子之中,闪过一丝精光。
“也对,尚德君远道而来,我大魏应尽地主之谊,不过,前些日子,水泽大人登了尚德君的门,难道父王的心思,尚德君还不明白吗?”
这么说,魏璧是什么都清楚了。
“魏王的心思,我当然知道,我只怕魏王不知道妖后的心思,树欲静而风不止,魏国这颗大树,是想不动,就能不动的吗?”
李铮没有丝毫退让。
魏璧既然来了,那肯定就抱着这份心思。
“好,好一个树欲静而风不止,尚德君闹出的动静已经很大了,我只想问一句,什么时候,可以平息?”
平息。
李铮也想平息,可停不下来了。
“不可能有平息的,除非我不坐这个位置,也请兄长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在大梁做了这么多事,魏王可曾来信,说要阻止于我?”
魏璧没有回答。
“我想,应该没有吧,顺其自然的意思,是天道难违,大势难逆,需得顺势,魏王脱身于外,就是在看明大势,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脱身出去,又怎么能看得清呢?”
李铮的话,似乎将魏璧给问住了。
“你是说,父王有意放纵?”
“在我没见到魏王之前,不管我在大梁做了什么,都和魏王没关系,他这不是放纵,而是无为,不加以干预,任其事态发展,这样才能看清楚真相,看清楚利害,作出最好的选择。”
魏璧陷入沉思。
“那我见你,会不会破坏这种无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