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墨睁开眼睛,却不是看向自己。
“别走。”她再一次强调,喻疏白重新将手放在她的头上,“我不走,睡吧。”
梁墨缓缓闭上了眼睛,其实她并来就不是在喊他,而是从小就有这样的毛病,说梦话的时候,习惯性地睁开眼睛。
以前他还吓过一跳,后来慢慢就习惯了。
梁墨抓着他的手垫在了脸上,她的脸软软的、滑滑的,还带着一股清凉。
睡梦中的梁墨不知道梦到什么,情绪很是激动。
“叔叔,叔叔,是桂花开了吗?好香”
“叔叔,我还不能回国吗?在这里过的元宵节端午节春节,我有些孤单。”
“叔叔,等我长大了,你就可以不那么忙了!”
梁墨一边说一边掉着眼泪,把枕边都打湿了。
喻疏白只觉得此时的心像是被人揪着一样,他见过梁墨的很多面,高兴的不高兴的、生气的伤心的。
可以说,比现在状态更坏的他都见过,但他还没有适应,应该一辈子都适应不了了。
梁墨的脆弱很少摆出来,她也一直在逞强。
次日,还未完全醒来的梁墨皱了皱眉头,脸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硌着她。
她缓缓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喻疏白那浓墨的头发,再往下看过去,他闭着双眼,睫毛很长,他的睡颜很乖。
喻疏白动了动,睁开眼睛,“醒了?”
“嗯。”梁墨把头偏向一边,松开了他的手。
被压了一晚上的手掌此时已然没了知觉,还是甩了甩手,促进血液循环。
“起床,洗洗去吃早饭。”
清城的建筑分为两极化,一边是浓厚的西方生活文化,一边又是浓重的中式风格。
就比如他们临近的这条街,街道的南边还是高耸的高楼,而北边确实那种古楼小筑,茶馆多得数不胜数。
“大早上喝茶好吗?”
清城的人习惯也挺不同,可以不吃饭,不能不喝茶。
“没事。”梁墨又抿了口,“我都喝习惯了。”
他们身处的这家茶室是最有名的,味道也是最好的,梁墨在外面经常会想念这家的味道。
两个人坐在角落里,倒是比前面安静些。
“有些眼熟。”
“嗯?”梁墨不解。
喻疏白想到了那次她第一次去监狱里见苏兢的那天,“我跟梁叔叔来过这里。”
“对,这里叔叔也经常来。”
喻疏白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图,随意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你觉得梁叔叔今天可能回来?”
“不,是一定!”
梁墨双手拿起茶壶,重新给他斟了杯,“苏兢的心思很好猜……她现在最想看到的应该就是我和叔叔自相残杀了吧。”
“可是那不是她喜欢的人吗?”
“对啊!”梁墨笑道,“所以,她定会帮着叔叔来对付我啊!”
她说的理所当然,喻疏白分不清这是心里话还是谎话了。
她笑得轻松,让他想起了夕阳落下前突然变成了炙热的红色,也许这就是东升西落的道理。
“所以,你确定是叔叔了?”
梁墨的眼眶骤红,眼神停在一个地方没动了。
喻疏白转过头去,在梁述的身后正是苏兢。
他有些担心梁墨,梁述应该是在她说苏兢心思很好猜的时候就来了吧,所以她才说的和叔叔自相残杀也是她想看的吧。
梁墨深呼吸了口,“叔叔到了吧。”
轻快的语气却再也说不出来轻快的感觉了。
“你看苏兢的心思,呵,这倒让人看不出来当初是她陷害的我,还是我害的她。”她苦笑着,突然觉得嘴里的茶没了味道,“走吧。”
“这就走了?”
“难不成还要去打一架?”梁墨笑着摇了摇头,“算了吧,一看就是苏兢自作主张暴露叔叔的,既然叔叔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我们就还有反扑的余地。”
喻疏白牵起梁墨的手,发现她的很凉,牵她出去的时候倒没发现身旁的人在出门口的那一刹那看向了那两人所在的位置。
“我有些累了。”梁墨回到酒店后松开了喻疏白的手,“先回去睡会觉,晚饭不用等我吃,我可能要睡到明天。”
“我陪你”
“陪什么陪?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梁墨冲他笑了笑,推着他走向了另一间房,“你去赶紧休息吧!”
喻疏白手掌顶住门框,“一会儿去给你送晚饭好吗?你喜欢吃的包子,还有南瓜粥,再来点辣菜开胃好吗?”
梁墨很认真地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是很想吃,也不饿。”
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明明不是什么赘肉,却还要硬撑出来一小块肚子。
“还用呢,放心,够今天晚上消化了。”
“你要不要跟阿遂打个电话,来到这里他还挺担心的。”
“没事,不用。”梁墨拿出了手机,当着他的面给梁遂发了条安全到达的短信,“你就别担心我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踹被子感冒了。”
喻疏白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儿,却又挑不出来哪不对劲儿。
就在一个走神的瞬间,梁墨一用力将他推了过去,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
她睁着圆润的眼睛,这样仔细一看,底下还有细细的红血丝。
她身旁好像出现了两个小人,它们在对着话。
“在想什么?”
“你说为什么会是叔叔呢?”
“你接受不了?”
“也不是说接受不了,就是他这么疼我的人为什么会害我呢?我也一直想不懂。”
“你不是想不通吧?”
“为什么这样说?”
“你就是因为想的太通了,所以的事情都想了起来,但是就是因为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但是你还不知道他为什么害你,那就是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