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街道上的人来往匆匆,梁墨挑着窗帘看向窗外,额前一缕碎发散开,隐隐约约遮着眼。
“扣扣”
喻疏白靠在门边敲了敲了门。
她往后看了眼,松了口气,将窗帘放下走了过来。
“为什么要敲门呀?”
“这不是看你太过紧张,突然进去再吓到你。”
他边说边把手里的袋子撑开,扑面而来的香味。
“我就是想看看苏兢到底能躲多久。”
“苏兢她是个刚烈的性子,按道理来说不会偷偷摸摸。”喻疏白以前接触过一段时间的她,自认为对她还算了解。
梁墨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当初在监狱里见她那两次,再加上记忆里关于她的片段记忆,都对她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
梁墨原本夹菜的筷子突然停下,她抬眼看向对面的喻疏白,双手垫着下巴,“怎么?对别的女生这么上心?”
“那不还都是为了你吗?”喻疏白失笑,“再说了,我们两个当时属于见一面吵一架的那种。”
“哦?”梁墨更加好奇了,“当时的你才十几岁,纯情少年,再加上你是院长的儿子,她不应该讨好你吗?”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都有例外啊,她脾气又冷又差,我当时也算是青春叛逆,容易顶嘴,所以还真没什么好印象。”
“她不会喜欢你吧?”毕竟,一个女生对一个人很差,大部分是要引起那人的主意。
还没等梁墨分析完就被喻疏白立马打断了,“不可能!”
喻疏白一脸认真地解释道:“她好像是对我这样的人有敌意。”
“什么意思?”
“就是我爸是院长,我是院长的儿子,对这样的身份有敌意。”
喻疏白想起来当时他调查苏兢的时候,找到了她的朋友,听她朋友的意思,只要是这样的人她都仇视。
“仇富?”梁墨想了想,似乎不太可能啊。
喻疏白的手慢悠悠地在她头上揉了揉,“是仇一类人。”
她还真不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梁墨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将背包里的电脑拿了出来,手指上下滑动着。
她将电脑推了过去,“你还记得苏城吗?”
“楼下那位?”
梁墨点了点头,电脑屏幕上正是苏城近期的照片。
一些事往往容易后知后觉,等到过了很久,原本想不通的就会想通了,原本得到的结果也会很容易被推翻了。
“当时我们猜到苏城就是苏志,那苏城在容市住的时间也不算短,如果像是我们以前知道的,他带着一个老人,怎么会放心把人放在别处?”
“你是想说”
“苏兢母亲死了。”梁墨的眼睛凝视着喻疏白,肯定地说道:“而且,还不是自然死亡。”
如果是自然死亡,那发生的很多事情都说不通了。
不过可以得出结论,当时苏城刚搬去容市的时候,苏兢母亲刚去世不久。
“当时我看到苏城遛狗的时候,他手臂上套着黑色布条,因为他穿着的衣服是黑色的原因,所以当时我并没有多想,以为那就是个普通的装饰品。”
“那次去查苏兢的时候在那里我也碰见了一场葬礼,手臂上全都绑着黑色布条,想来,那是他们那里的习俗。”
“他似乎认识我,在帮我把昏倒的许砚抬回去走的时候,他眼神怪怪的,像是在查看着什么。”
“你怎么不早说?”喻疏白满脸担忧,“苏城应该是故意接近你的,不只是你,还有我,只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等到一个机会,他对我们是有恨得。”
很难想像,有这么一个人天天注意着你的行踪,会是多么耸人的事情。
他不可能一次手都没动过,只不过是让他们幸运地逃过了,所以至今两人还不知。
“所以,我想,苏城已经去了对面。”
也对,苏城与他们面前,始终隔着八年多监狱之久的渊源。
“所以,你是觉得苏兢这么针对你的原因不只是因为那人的事情,而是有人把她母亲死亡的原因归咎在了你身上?”
喻疏白思索着这其中的逻辑,如果这样说话,那苏兢舍得再次在法律的边缘摩擦就变得情有可原。
梁墨点点头,“而且,苏城的倒戈应该也是一样的原因,那时候他和苏兢母亲没有任何收入,应该全靠那人接济。”
“所以你那些窃听器”喻疏白的眼睛定住,心里都清楚了些。
苏城就住在她家楼下,摸清楚地形,想做什么不可以。
怪不得……
“当时回清城的时候我让隋禾帮忙盯着点他,他后来就没再回过容市,反而是在清城落了脚。”梁墨低头看向屏幕,“看来,他早就接到苏兢了。”
其实一度地关注苏兢,另一方面也是心里存在一种侥幸。
会不会是因为苏兢恨自己然后做出来了这一系列的事情,跟梁述无关。
梁墨站了起来,思考着最近发生的一切,若有所思地说道:“所以我身边的人接连出事,很大部分都是她做的。她把她母亲死亡的原因全都赖在了我身上,所以她就拿阿遂出气。”
这样一想,就可以想通了。
“那你是觉得苏兢才是”
“没有,我并没有这样说。”
梁墨想让自己有足够的理智,虽然自己期望苏兢是幕后真凶,但是这并不太可能,先不说她当初一直在狱里,就说她现在刚刚出狱,如果没有别人的帮助,她怎么可能还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虽然她一直怀疑叔叔,但只要还没有确实的证据,她就还抱有侥幸。
毕竟,父母早亡,叔叔是养育她和阿遂长大的人,她不敢相信,一个养她疼她的亲人会害自己。
如果连这亲缘都不相信了,她就真的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
喻疏白扶着她靠在自己的身上,轻轻拍了拍,“没事,无论真相如何,未来都会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些慌,这种慌乱更像当年梁墨犯病的那段时间。
那段时间她有多痛苦,他就有多害怕。
所以,随着真相越来越明了,那种恐惧也越来越深刻。
他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是如果对象是梁墨,那他就是没有胆子。
喻疏白轻轻把怀里睡着的梁墨放在床上,伸开被子慢慢压住。
他嘴角微扬,手不停在摩擦着她的耳朵,很软。
这段时间梁墨嗜睡,似乎又有了前兆。
他抚平床上人皱起的沟壑,低沉的声音响起,“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梁墨虽然嗜睡,但是睡得并不安稳。
在喻疏白收回手的那刻,她猛然抓住,“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