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微点头,已张不开嘴。
“我只问你,你与桦哥儿有孕。是否有人指使?是否是我朗月园之人?还是另有其人?”
少筠连抛三问,到底是有些着急的。
六月仍旧是微微点头,眼里的光正慢慢散去。
“说,那人是谁?”一道飒然之声,是三奶奶,她也走了过来。
六月缓缓抬手,颤抖着,指向了少筠所在之处。
“六月,我问你,你已不是我朗月园之人,我朗月园如何能撺弄了你?还是因为那日你有求于我,我没有相帮,你就心生恨意,诋毁于我?”
少筠一声明厉于一声,只见那六月已慢慢的合上了眼睛,淌下了悔恨的泪水。
她不会怪她,她是想帮她,她可是她第一个主子啊。
“长姐,你看,就是你,她指的是你!”桦哥儿恶狠狠的吵嚷道。
少筠惊起,立起眉眼:“六月,你起来回话,不要乱指认!”
“三奶奶,人已经没了,还要问吗?”门口立着的一个婆子淡淡的说道。
“拉出去,死了正好!”三奶奶掩着鼻子,一肚子嫌弃。
平白的坏了一条毯子,真呕心。
少筠有些失了神,凝结的眼神中,映出那张记忆中的脸,是她,她以前的小六月。
她没想到,她会死,并且死于她的面前,死于她的质问之下。
她有些责怪自己的逼问,步步紧逼的问话,可能使原本脆弱的人,瞬间蹦毁。
少筠有些冷,半晌没有说话。
“筠姐儿,人你也见了,她也指了你。人死了也就过去了,三婶也不会告到公爷那里去。你不说,我也不去闹,我们两相诋了就算完。”
三奶奶思来想去,毕竟这事说出去对谁都不好,即使是被构陷,可她怕就是怕儿子无论如何也少不了这顿打。
“额娘,不能完,我要告诉祖父。长姐以嫡长孙女之势,威逼利诱,竟然派人勾引弟弟,坏我清德,继而逼死了人证。”
桦哥儿岁数小,个头却不小,上窜下跳着。
“你闭嘴,额娘与你长姐说话,你休要胡说。”
蠢儿子,闹到你祖父那,你还能占了理去?一顿打倒是吃定了。三奶奶心中暗气道。
少筠揉了揉额头,烦躁得很,冷静后,她终于开口,声音却拉的很低。
“人死是死无对证,但这脏水也别泼得这么快,如果桦哥儿想自证清白,可以自己去找了祖父。此事想要查清,必也是有迹可循。”
“好,现在就去!”桦哥儿疯劲儿上来,又觉得自己被冤枉犯错,可憋着一肚子气。
“筠姐儿,三婶给你句话,不要坏了桦哥儿,也坏了自己就好。今非昔比,你自是清楚的。”三奶奶手下使劲拉了拉儿子,强按住了。
少筠轻笑的看了眼桌上的画,触摸着:“画是好画,可惜了,是个赝品!…三婶,事关家门风德,少筠觉得,您还是把桦哥儿好好管教才是正经。如果连一个小丫鬟的勾引都耐不了,何况乎您心中的一些大事?您说对吗?少筠告退!”
无论身后他二人如何,少筠也未理会。若是以后听得有人言语朗月园,那她也必定不会放过。
可惜,六月至死都不能明白,人心始终都是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