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外起了风,砂石滚落,混着磨枪擦铁的铮铮声,一溜儿震碎了案上的烛火。
军帐一片漆黑,坐在案前的女子一把收了兵书,在一片漆黑中疾手抽剑,头微微一侧,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剑气。
“噗呲——”
刀剑入体的声音,一声闷哼,女子撑手翻身,落在门口,剑入鞘,剑柄顺势击中铜锣,灯火亮起,映出一双淡漠的眼睛,正是西府大氏国,都护女上将——西图离音。
离音看着地上的刺客,七窍流血,是服毒没错。
“来呀,保护将军。”锣声刚落,一个少年冲进来,身后跟了一队精兵,齐齐冲进营帐。
“将军,没事吧,属下来迟了,呜呜呜。”那少年拎着一把半身长的青龙砍刀,见离音没事,也跟过去蹲下检查尸体,顺手把刀拍在地上,灰尘一荡,离音避开,扫了一眼乌泱泱的营帐皱眉。
“霍副将。”
“属下在。”少年眼睛一亮。
“你看得出这尸体有什么问题。”
霍青桑抿嘴,上下查探一番才回话:“回将军,这刺客没有番部的刺青,也不像北岳的卧底,这匕首和剑都有西府的烫纹,而且服毒自杀,嗯——”
“我知道了。”霍青桑一喜,摇着手指道,“要么是将军您的仇家,要么是心中怨愤的逃兵。”
霍青桑一扬下巴,做出个我聪明吧的表情。
“简直跟我不谋而合。”离音将军起身:“来人,让人把尸体搬走,运回城给鉴安司的仵作验验,再将此事禀告摄政王。”
精兵得令,搬走尸体退下去,帐中就只剩了两人。
“将军,青桑演的好不好。”霍青桑收了半身长的青龙刀,压低了声音,一脸得意,把从刺客身上搜罗下来的东西放在案上,一枚铜铃铛,还有一块沾了血的葛布。
西图离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从帐中翻出个木箱,里面装了各种不具名的小玩意儿,找出个尖头的黑针沾了那葛布上的血迹,针尖泛出白雾,化成了粉末。
“敢情这玩意儿只能用一次?”霍青桑撑着下巴,睁大双眼道:“怎么,测出什么来了。”
离音收了盒子,又看了看那枚铃铛,才淡淡开口:“你可认得这个?”
“铜铃铛,很普通,看不出什么来,军中暗哨也用。”
“你跟我来。”
离音起身,夜色降下去,二人上了城楼,西府大氏国的旌旗呼嘶卷起,城外一片黄沙,遮住了远处的灯楼。
“将军,今夜风大,在帐里说不好吗?”霍青桑给离音递上披风,打了个呵欠,吸了满嘴沙子。
“你看那里。”西图离音眼神定定,视线所及,一片漆黑。
“什么都看不着。”
离音淡淡道:“那里本来有一排灯楼,往下隔千百里,各设驿站,兵馆,断断续续,连绵到长甘府,长甘府以东是北岳,长甘府以南是南域十三城,以北则是绒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