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崇韬说道:“所谓点青郎,就是太原两市的游侠无赖,就像两汉的探丸郎。只是这些家伙身上都有好文绣花青,所以被称为点青郎。”
嗣昭点点头,说道:“原来是一些市井刺客。”
郭崇韬说道:“也不单纯是为钱杀人,有时候也为义杀人,这些点青郎良莠不齐,外人可不知他们为何杀人。”
嗣昭仔细观察那女郎一会儿,冬日天寒,衣裳厚重,看不到身上的刺青。他喃喃的说道:“想不到还有女杀手。”
郭崇韬笑了笑,说道:“和幽王党一样,点青郎也是太原最神秘的团伙,什么人都有,而且这些人善于改容易服,变换身份。所以有人说,点青郎不仅是一帮市井泼皮,一定有贵家子弟,很容易变换户籍。”
嗣昭点点头,又问道:“都是在太原市面上讨生活,为何点青郎要和幽王党过不去?”
郭崇韬说道:“这幽王党名气很大,点青郎名气也很大,一些熟知内情的外来客商,害怕被幽王党骗的倾家荡产,往往雇佣点青郎暗中保护,时间长了难免结怨。”
嗣昭奇道:“既然点青郎颇为神秘,本地土著尚且不知,外来客商又哪里找得到他们。”
郭崇韬微微一笑,说道:“都在太原市井厮混,幽王党要谋谁,自然逃不过点青郎的眼睛,到时候点青郎就会暗中向客人点破。客人若是不信自由他去,若是客人怕了,自然会请点青郎帮忙。”
嗣昭摇头说道:“有点青郎这么个麻烦,幽王党的生意怕是不好做。”
郭崇韬笑道:“那也未必,幽王党高手如云,谁都有独门绝技,若骗得客人深信不疑,谁还会雇佣点青郎?好比幽王党开局设赌,套路客人,客人痰迷了心窍,无论点青郎如何提点也是无用。”
嗣昭点点头,看来今日萧家庭中的一幕,就是点青郎和幽王党暗中较量的战场。这些市井争斗与自己的生意无关,他也不想和他们有牵扯,敬而远之就是了。
吃饱喝足,两人会了钞,出了萧家庭,又在东市闲逛到勘勘闭市,这才回到福昌坊王邸。高文集已经等候多时了,敬思却不见踪影,前几天大家还有些着急,怕他任意胡为,酒后在太原城闯祸,不好收拾。
这些日子倒没出过大乱子,几天之间,跟敬思厮混的那些市井泼皮,畏这粟特儿甚于老高和嗣昭,这家伙天生就有一股子威势,贫贱之人无不心服口服。有这些老太原在,敬思绝不会吃大亏,慢慢王邸也就放了心,管不了就由他去了。
见嗣昭回来了,老高叫道:“你等不回来,竟然无人管酒饭,早就饿的心发慌了。”
嗣昭笑道:“邸中的奴才也真是的,老高也算是老人了,如何让人家饿肚皮,赶紧弄些酒菜,我等说几句闲话。”
郭崇韬赶紧吩咐下去,三人在暖堂一侧的小厅酒食,互相说些白日的见闻。
老高说道:“这些年不比往年了,官铁是不要指望了,军用为多,民用甚少,有价无市,只能寻找私铁。
私铁价一日一变,兖州铁昨日还是82文,今日就是86文,宣州铁已经过了百文,这都岁末了,铁价如何还会疯涨。”
郭崇韬迟疑的看着嗣昭,说道:“不会是有人做手脚吧。”
嗣昭笑道:“还用问么,我们的关凭上就有来太原要办的事务,既然是采购铁料,聂记如何不知。不过就这点小小刁难,聂记也太小家子气了,我断定他们斗不过我沙陀。”
高文集有些不解的问道:“郎君,你在赤塘关说,我们可以以佛门势力,压聂记就范,可是到了太原,你又如何不去惠明寺,见含玉禅师呐?”
嗣昭微微一笑,说:“我们就如此上门,是去求人,你见哪个求人不受压的?就算是聂记勉强与我等合作,那也是口不服心不服,以后也不会顺畅。”
高文集问道:“那么郎君打算怎么办呐?”
嗣昭说道:“这几日我一直在两市游逛,熟悉行情是其一,其二就是看看聂记的势力,想想有何短处可下手。从秀容就看出来了,不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手段,聂记不可能乖乖听话。”
郭崇韬抬头问道:“那么。。。郎君看出聂记的短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