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你交代了谁去做?”许是这两日太过紧张,元苏可忘了那日那个丫头的名字。
“是大小姐院里的欣儿,她家里的娘和弟弟都按五小姐的吩咐打发得远远的!”湘敬匍匐在地,如实回禀。
“那丫头回来没?”元苏可坐在椅子上,抑制不住的心急。
“奴婢,奴婢没瞧见……”
早知如此就不派她去盯着了,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手里不是有她娘的亲笔信?今日之内想办法送到她手上,她看了信定会溜出来,到时候就让咱们的人等在那处,该如何处置不用我教你了吧?”
说完,察觉到心悸,元苏可赶紧将一旁桌上的抽屉打开,将里头备用的油青瓷瓶拿出来。
湘敬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也顾不得跪了,几步跑了过来,从元苏可手里拿过瓷瓶,利落的拔掉塞子,将瓶口对准元苏可的嘴,扶着她的脖颈小心的灌了下去。
元苏可咽了几口,脸色缓和过来不少。
“五小姐好些了吗?”湘敬担忧地替她顺了顺背。
气稍稍喘顺畅了,元苏可示意湘敬停下:“好了,别担心,别告诉我娘。”
“这怎么行?总要让大夫来瞧瞧才安心的。”湘敬有些拿不定主意。
“外头那么乱,咱们这个时候喊大夫,怎会不让人生疑?”再说,她这病也确实是因为做贼心虚来的,说出去不是不打自招?
“可是五小姐的病……”这病拖不得,可大可小,湘敬担不得这个后果。
元苏可也知道:“等那个女人一走,咱们再去姨娘那儿,你总可以安心了吧?”
她小时候仗着爹爹宠爱,将四哥哥院里一溜溜有上百个的鸟儿都放了走,被华氏罚在弄雪轩跪了五个时辰,病就是那时侯落下的。
想到那时侯的光景,唇边渗出了冷意。她努力了这么久,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报仇。
可惜元书意竟然没事,白白失了个大好机会治华氏于死地了。
湘敬看她陷入了沉思,知她是忧思过虑的习惯,当下也不再说什么,安静地退到门外候着。
没大一会儿,湘敬就听见元苏可唤她进。
“我先躺会儿,晚些必定有人来邀过去用膳,咱们不能这副样子去,”元苏可伸手抚了抚脸,知道现在面色不会好到哪里去,“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昨夜吃多了些茶,闹困呢。”
这边湘敬服侍元苏可睡下后,那边华氏已经带着元书意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虽说华氏不喜元老夫人,但今日元家来了客人,礼数这一套该做的地方还是要做足,免得瞧见她失了礼数,又出外头编排元家是非。
虽说元家是非不少,但华氏终究是元家的当家主母,又怎能日日忍受外人的口舌诽谤?
“老夫人一早就盼着你来,本是到了府门等你,老爷担心她身子受不住,就让人扶回来了,”华氏领着元书意进了院门,已经瞧见从主屋里出来了人,“你瞧,这就急着出来了。”
元书意一看,一位拄着拐杖白发苍苍的老人正由着丫鬟的簇拥走了出来。
没等她们走到前头,那老人就已经看见了她,嗷了一声就朝她哭着扑了过来:“我的儿——”
元书意面上的笑有些僵,这阵仗也太……热情了些吧?
这会儿她不由朝华氏看了一眼,想说让华氏替她解解围,可华氏早已经站开,这会儿在一旁只笑吟吟地看她。
还是良夜替她挡下了元老夫人。
“老夫人,您慢些。”只轻轻一句,就惹了元老夫人侧眼。
瞧见是自己的丫头,元老夫人才罢休。
知道自己有失仪态,也听说了元书意生了忘事的病,怕吓着她,只能按捺住满心牵挂,小心伸出手来:“让祖母看看,这几日可还好?”
元书意笑着将自己的右手递了过去,握住元老夫人的手:“好,一切都好。”
再看院子里人越来越多,元书意又道:“外头风大,不如进屋说话?”
“好,咱们进屋说话,”元老夫人招呼身旁的一位妈妈来多扶着些自己,一边又拉着元书意的手不松开,一道进了主屋。
这会儿众人是瞧出来了,无论今天元书意说什么做什么,元老夫人都是一百个乐意,绝没有否掉的。
一进屋,元老夫人就急忙让人将小厨房里温着的小吃齐齐拿过来。
“祖母给你准备一些好吃的吃食,都是你在南边时候喜欢吃的。”说话的时候就有丫鬟提着食盒进来了,元老夫人满意地让身边的妈妈打赏了。
一转头拉着元书意又是满眼泪光:“我的嫡亲孙女儿,这些年可苦了你了,往后要是在高家有什么委屈的,尽管回来跟祖母说,祖母一定为你撑腰,谁都不能欺负咱们家的嫡出小姐。”
“不委屈,高家对我挺好。”元书意莞尔一笑,朝身旁站着的良夜看了一眼。
“老夫人,这婚是太后娘娘赐下的,怎么会委屈了咱们大小姐,能嫁给高家嫡子,这亲事认真说来是咱们家高攀了人家,有什么可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