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除了褚珣莫名不快以外,就连忐忑的叶秋在内,竟再无一人觉得萧芜以女儿身,供奉“亡妻”之举“成何体统”。
萧芜“七郎”之名久矣,气度风姿又着实没有一丝娇弱的缠绵女态。
竟是有志一同的忽略了性别,好像本该如此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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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家从开始震惊,到后来的惶恐,再至如今的受宠若惊。
怕是包括落雁谷所有人,谁都没有想到,这位金尊玉贵的贵人,会为了曾经往昔重情至此。
阿进跪在萧芜面前,咚咚磕了三个大头,脑门儿呲着血印儿信誓旦旦,“七……殿下,您对阿阮的大恩大德,阿进无以为报。阿进往后愿不离左右,给您做个侍奉人,一辈子鞍前马后,生死不离、誓死相随!”
说完,又咚的磕了个头,不等萧芜回话,哒哒哒的跑远。
萧芜本想说些什么,可看阿进顶着充血的眼睛和脑门,生怕她拒绝一样一路跑远,最终暗自叹息一声,还是没叫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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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全程的褚珣更是心堵。
心说真他|娘的有幸!
想这天下,谁能亲眼看着‘闺女’先一步有了‘妻室’,‘大舅子’还自卖其身?
怕是他是独一份儿吧!
是吧?
啊?
这都他娘的什么事儿!!
叶秋这时又好了伤疤忘了疼,不长眼的凑过来戳刀子,“奉仪,殿下行啊!这刚十四媳妇儿都有了,厉害!”说着咂吧着嘴,“回头也请教请教咱七殿下如何掳获‘芳心’,没准能早点抱得美人归……”
褚珣:“……”
恕他实在无法理解,这别样的安慰和故作轻松!
他脑仁嗡嗡作响,脑门子青筋直蹦,很有种发配叶秋这不长眼的玩意儿,去南疆个十年八年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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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没发觉他家大帅,已经有了想干脆绝了他有姑娘可见的机会。
看他默不吭声,还当自己的良苦用心终于被理解了,也不管褚珣不搭理他,又想起来正事儿道:“我说大帅,您说,这往后驸马会不会因这一遭,跟殿下起了间隙……”
虽然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可这两口子关起门来的事儿,就是天王老子也管不了。
男人嘛,再是金枝玉叶,等成了老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男人自尊”那玩意儿作祟,给殿下找不自在。
他是真担心。
何况这位殿下一打量,就知道不是个爱多话申辩,能盲从哄着谁的人。
哦,面前这位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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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珣脸一沉,脸上反而扯出两分笑来,“呦呵,还真就你聪明,连‘驸马’怎么样都想到了。”他冷笑一声,斜着眼瞥一眼叶秋,脸色十分阴沉,“滚!”
“?”叶秋睁着一双大眼,剑眉微挑十分不解。
怎么了这又是?
刚不还好好的?
“你成日就不能干点正事儿?”褚珣满脸鄙视。
“……”叶秋委屈。
他忧心的这个,怎么就不算个正事儿?
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这是憋着火,还没撒完呢。
连忙后知后觉的闭紧嘴,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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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没胆子问出来大帅到底是不高兴什么,毕竟就算陛下不快,也不会因为这事儿,给自家闺女使脸子看。
可不妨碍叶秋心里嘀咕,略略一寻思,觉着找到了大帅这几日不痛快的原因:大概是看着自家“闺女”都“娶妻”了,由人思己?
感怀“家室不济”?
叶秋自以为找到了症结,也替褚珣唏嘘不公一番。
不由拍拍上司兼好友的肩,“奉仪,时日还长着呢,往后谁说的准。没准哪天,陛下就给你钦赐个娇娘。你莫感怀……”
褚珣反应了半晌,才明白叶秋的言下之意,不禁大怒,“去你娘的感怀!!!”
转身愤然离去。
“……”算了算了,这人也不容易,莫与他计较。
叶秋觉得自己非常通情达理、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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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愤而走的褚珣心里恨恨。
驸马?
哼!将来他若真多话,他势必第一个剐了他!
又想起被叶秋误会成,因为“娶不上媳妇”而“触景伤情”的事儿。
十几步远的青石小路,生生走出了横刀踏马、大杀四方的气势。
至于叶秋和几个亲近的人,总是耿耿于怀于他“不能”娶妻一事,也许曾经年少还有过憧憬和怨怼。
但越到往后,尤其如今有了小七这个“闺女”,褚珣是真觉得,无甚紧要了。
横竖他有了“闺女”,有了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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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看褚珣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走远,自个儿在原地絮絮叨叨,“哎!大帅也是艰难。风华正茂,却偏偏不敢遵循天伦,不怪他窜这么大的邪火。”
说完觉的相比较起来,自个儿简直是身在福中而不自知。
遂交代身边部下,“大帅这是心里苦,咱们几个亲近之人自当多体谅。最近你们可注意点儿,别招了他的眼给人添火!”说完扭身颠儿颠儿走了。
说起这叶大将军,那是粗中有细。
可偏偏这会儿神经粗的,一旁的几个亲信都看不下去了。
没敢说大帅这看起来哪像是“恨嫁”,这怎么看都像是吃味啊!
何况,叶大将军自个儿,给大帅这点火添柴的事儿,干的还少么?
哪来那么大自信让他们几个甭招眼……
几人对视几眼摇头苦笑,心想以叶将军这心大的揍性,怕是迟早让大帅扯出一把六尺大刀,剁吧剁吧给埋了!
至于大帅,谁家当爹的“吾家有女初长成”,可不都对臭小子们连恨带怒嘛!
理解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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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暴躁的褚珣,其实他自己也不知有什么好烦躁的。
要说害怕陛下怪罪,那不存在。
打小他就是个混不吝,长在陛下跟前,没少干上房揭瓦让老头子头顶生烟的事儿。
而且皇命不算违背,小七也安然无恙,落雁村也劫后余生,那些人打算落空,后续也安排了保障。
就连这令人瞠目的“妻室”,说起来也是小七仁厚,回以情义。
既不记名又不过礼,陛下、朝臣以及天下人知晓,也只有赞叹她仁义的。
没错,哪哪都完美。
……
可他就觉着不舒坦!
真是——大概也是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