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知洛笑了笑,双手枕于脑后,闭目养神,显然不想给她答疑解惑:“你看过这么多话本听过那么多故事,前面的猜得丝毫不差,想必这也难不倒你。”
冬荷:“……”
她又不是落荆棘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清楚他当时在想什么?
用手捅了捅莫愁:“你来告诉我。”
莫愁苦恼蹙眉,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冬荷这个人吧,不仅心里藏不住事,还非得当天解决心里的困惑,不然浑身就像长虱子了般,哪哪都不对劲。
难不成还真让她去问落荆棘本人?可当她得知夫妻俩消失一下午就是在泡温泉时登时黑脸。他妈的哪有这么做人的?
对落荆棘的意见更大了。坚决不问落荆棘,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玫瑰身上。
“这件事啊。”
玫瑰看她撑着半条腿泡温泉,有些滑稽又有些搞笑,“理由很简单,他长得太丑。”
噗
冬荷感觉脑袋瓜子嗡嗡响。
这雷人的理由,她也是第一次见。不过转念又想,他手下的三大猛虎的确英俊漂亮,走出去俨然是三道迷人的风景线。青秋五官柔和,可笑容里却藏着比刀锋还要尖锐的光芒,让人无法忽视。长生天生丽质,一手骰骨出神入化巾帼不让须眉。至于莫愁嘛……也就那样吧,随便糊弄一下,还算过得去。
又想到他常年练武,一身的腱子肉、孔武有力的臂膀,抱着她时的不带半点虚,忍不住浮想联翩
玫瑰见她满脸红晕,托腮取笑她:“啧啧啧,这是想到了谁呀?这么情难自控?”
冬荷耳后根发烫,泼水掩盖自己的羞涩:“我这是泡温泉泡久了,血液流通太快导致的肾上腺素飙升,哪有想到谁呀,你可别乱说。不然我打你了。”
玫瑰故意拍了两拍胸口:“说得我好怕呀。”
又觑了眼她的伤腿:“你确定你现在动得了?”
冬荷:“”
不蒸包子争口气。见她真要成瘸着腿挪过来,玫瑰忙把她按下:“停停停,我认输了,咱们点到为止好不好?”
冬荷翻了个算你识相的白眼,一说到输,她朝玫瑰勾了勾手:“你倒是跟我说说,啥时候让落荆棘表演豆腐嗖?”
嗖即是sh,秀的意思。混迹在良莠不齐堆里长大的孩子,什么都会一点,就是发音不怎么标准。
突然被ge到,玫瑰眯了眯眼,要不是嘴角扬起的意味之笑,还真以为是善意的弥勒佛:“愿赌服输,我是绝对不会食言的。”
后背凉飕飕的,冬荷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你是不是藏着什么鬼主意呢?”
玫瑰摊手表示无辜:“不相信我的话,这个赌约就作废咯。”
“那怎么行?”
姐妹俩人又开始互泼嬉戏打闹。欢乐的气氛中,冬荷异想天开:“你说会不会我们泡着泡着就有个人从天而降?”
从天而降的人没有,保护她们的倒有两个。
虽是秋末,丛林潮湿又偏寒,易滋生蚊虫。被花蚊子咬一口可不得了,更别说被咬一堆红包。
又是一声啪,莫愁揉着脸苦不堪言,这是他打的第一百零二只蚊子了。瞅见另一头闭目沉思的落荆棘,背靠着树,气度雍容。不仅没有被侵扰的迹象,还神态怡然。
委屈想洪水一样袭来:“少爷,你是不是用了驱蚊药水之类的东西让它们不敢靠近?也给我试试吧。”
落荆棘说:“你拿不走。”
莫愁撇撇嘴:“少爷,自从有了少夫人,你变得越来越小气了。”
温泉里飘来冬荷的惊讶:“真的吗?难怪他那么奇葩!摊上这么个血型,冷得跟冰山似的,动植物都不想靠近他。”
莫愁:“”
血型这种东西,还真是拿不走。
玫瑰笑:“你小点声,他可听得到。”
冬荷哪管生前身后名:“管他呢,要的不就是一时开心一时爽。”
玫瑰护夫护得紧,当场给她泼冷水:“是啊,一时开心一时爽,得罪荆棘记一生。忘了你给他添加的标签是什么了?腹黑加冷傲!他要是想虐谁,你觉得那个人会逃得了他的手掌心吗?”
冬荷大言不惭:“那就让他来呀,以为我会怕他吗?笑话。”
玫瑰但笑却不语。
这个笑容让冬荷一下怂了,语气倒是硬邦邦的:“不许跟他告状。”
玫瑰拿了块白毛巾给她擦头发。心里在叹,多么单纯的小姑娘,你当真以为他没有开始吗?估计现在已经把莫愁虐得体无完肤咯,就你还在这里满口狂妄的放肆豪言,有的是你后悔的时候。
冬荷泡够了,两人打着灯结伴原路返回。行至一半,有惊起扑腾的飞鸟,灯影暗了几分,晃落在潮湿的石地上。冬荷像惊弓之鸟,目光四顾:“玫瑰,看到有可疑的东西没?”
玫瑰提着灯,幽暗的灯光下除了荒野蔓草和落叶纷飞的萧瑟树桠,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异样。落荆棘和莫愁踩着落叶旋了两圈,稳如鸿羽落地。
冬荷瞪大眼睛:“会不会是那个武痴吧?”
落荆棘说:“不会。”
冬荷的追问紧随其后:“为什么不是?你们的陷阱只能拖他一时,又不能困住他一世。更何况我们都在这里逗留了一天,他要追上来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玫瑰深深呼出一口气:“一个死了的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叶青离本意没想要他的命,是他太过于焦躁急切,加之此前为了练武就过渡耗损精气,导致外强中弱,稍微一动怒就气血翻涌,他不仅没有压制反而任由它滋长,喷出几口血后当场殒命。自作自受,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