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知洛压制不住上扬的嘴角,说:“她是怎么想到的?”
第一次见到犯人被关押之后,还这么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的点东西吃。光是一晚上就点了七八份,每一样都各不相同,有没有吃是其次,这里头居然藏了他的眼线。
孔知洛指了指落荆棘:“难怪你这么镇定自若,原来是早有准备。可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能让这人听命于你?”
落荆棘云淡风轻:“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
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却已然成为一个习惯。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都会留有后招,就是怕会有这一天。
孔知洛说:“可据我所知,这位唯利是图的厅长揽下这一重任,怕是来者不善啊。”
落荆棘目光沉沉,的确如此。抓到他的当日,就命令下属动了不少刑罚,就是想撬开他的嘴,得到玫瑰的下落。若非他还有利用价值,怕是早就死在他们手中。
落荆棘再次语出惊人:“劫狱。”
众人:“”
前一秒才让他们稍安勿躁,后一秒就立刻沉不住气。
作为唯一的知情者,莫愁解释说:“少夫人险些把那个记仇的厅长给杀了,这消息像长了翅膀的腿,一夜之间传得街知巷闻。可在他抓到少夫人后只关押并没有施加酷刑,还纵容夫人点各种吃食实在是怪之又怪。”
冬荷打了个响指:“引我们去劫狱!”
莫愁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觉得接近了。”
不对。
长生轻声拍打困倦的岁岁,如果要引他们去劫狱,那就更应该施加酷刑,并把这个消息添油加醋一番,逼得他们不愿再多等一刻,最好能当场飞到她身边把她劫走。
孔知洛也以同样的表情看过来,仿佛在说:我跟你所想的,不谋而合。
厅长这么做的目的,怕是比这更复杂难料。
落荆棘说:“他不敢动玫瑰,也知道我们不会相信那些流言蜚语。”
冬荷拧眉不解:“为什么?”
这不是恶人惯用的手段吗?不然怎么会有上次的劫法场。
长生反问她:“若你是玫瑰,手上握着琉璃仙戒,是你怕他们?还是他们怕你?”
冬荷直言不讳:“当然是他们怕我咯。可是眼线说,玫瑰被铁链捆绑,上头有隐隐约约的符咒,让她无法挣脱逃跑。”
对哦,只要有眼线在,玫瑰的动向他们一清二楚,用没用刑他们也知道,又怎么会上厅长的当?玫瑰暂时无法离开,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要去劫狱的原因。
冬荷又举起手:“我还有一个疑问。”
十万个为什么冬上线。
“这个厅长怎么会有跟木村当初所持符咒一样的符纹铁链?”
众人默语未言。恐怕这个问题,只有厅长自己才能回答了。
夜未央,天色一片漆黑。
有道鬼鬼祟祟的人影从草中踩过,一阵窸窸窣窣。
落荆棘正闭目养神:“有话就说。”
不让进去?
呵呵,她还不想进去呢。
被逮住的冬荷摩挲两下手臂:“突然想起一件事。玫瑰昏迷时口里一直念着两个字,我辨别了好久才知道那是什么?”
落荆棘未出声,显然在等她的下文。
玫瑰怎么会喜欢这种端着的家伙?冷漠又寡言,仿佛多说一个字就会死似的。
落荆棘:“不说,走。”
“”
冬荷鼓起嘴,不情不愿道,“圣女。”
圣女?
黑眸睁开,深邃的眼瞳多了股激烈晃动的沉意。
这个圣女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的口中?难不成跟她来的地方有莫大的关系?狐狸瓷玉簪子被煤灯凝得银光灼亮,握得又紧又严实。
玫瑰伸了个懒腰:“来个人,告诉我时间。”
脚步声靠近,玫瑰又说:“今天吃什么好呢?你有没有什么推荐?”
来人用低沉的嗓音说:“茄子红萝卜鲈鱼饭。”
背对着牢门的玫瑰身形一僵,视线斜落在灰扑扑的干草堆上:“听起来挺有意思的,这道菜怎么做?”
铿铿哐哐的铁索碰撞,牢房的门被人打开,黑影落在她的身后:“这不是一道菜,是我夫人亲力亲为炒出来的绝世美味。”
玫瑰旋身回抱住他,脸颊埋在他的颈窝里,深深汲取男子温热的气息:“夫君”
似娇憨似卖萌,仿佛有双爪子挠着落荆棘的心。捧着小妻子的脸,深吻。才两日不见,蓦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吻够了,落荆棘横抱起小姑娘,碍事的铁链上果然有好几道诡谲的符纹。
玫瑰说:“先离开这里。”
落荆棘用狐狸簪子替她重新盘发,梳理仪容重整蝉鬓。一切做得不慌不忙,有条不紊。玫瑰也耐着性子让他忙,只在结尾时说:“你见过我最丑的样子了,可不能轻易把你放走。”
落荆棘笑:“夫人想如何?”
手被他牵着,玫瑰顺带把铁链缠在他的手臂上,眉眼弯弯。
莫愁和孔知洛识相别过头,不接受这把狗粮,只有冬荷傻乎乎冲过去拽玫瑰问东问西。没人催促,两个女孩子完全忘记自己身处牢狱之内,边走边聊得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