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狞的面孔里,带着报复的快感。
他一步步走过来,企图要从两人的脸上搜寻任何能改变他们情绪的脸色,哪怕只是一闪而过,也足够他继续嘲讽。
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两人的脸上都太平静了,压根就不相信他口中放出的狂言。
张特立抖着肩膀笑:“不用装了,其实你们的心里早就翻江倒海了吧。周佑琛那个叛徒,不仅策反了我,还害死了南京城里数以万计的无辜百姓,他的罪行那么恶劣可憎,居然还能留了个全尸?”
玫瑰遮住落荆棘的渗出血丝的拳头,反唇相讥:“你又害死了多少无辜人,照你这话的意思,我不难理解为,你是在建议我们如何处死你,对吗?”
不能掉进他的圈套里。
张特立眯眼,露出危险的寒意:“事到如今,我还有别的选择吗?你们容不下他,自然也容不下我!既然如此,倒不如让我趁早解决了你们。”
枪口再次齐刷刷指过来,一眼看不到底的黑洞,仿佛以此来压弯他们的双腿。
可他们不知道,这双浸染无数英豪鲜血的腿,迈出的是民族之魂的步伐。血液熔铸成比钢筋高山还要刚硬的双腿,怎么可能会给一群叛国之徒下跪?
玫瑰把戒指抵在额头上,与它交心道:这个人是敌非友,还望助我一臂之力。
眼神一凛,光泽灼亮的琉璃仙戒迸射出一道寒光,打趴十几号人,又圈缠住张特立的脖子,把人直接拖拽至庭院外。
要打可以,可不许在屋里头动手。巨人手下护家园,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落荆棘逮住一被震得半昏半迷家伙,不费吹灰之力就问到了冬荷他们的下落。
显然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快动手,地下室里的人刚准备要对冬荷下狠手,及时赶来的落荆棘火速把人引走,而玫瑰绑着张特立,逼迫他们放开冬荷三人。
张特立贪生怕死,脖子一疼就吓得浑身哆嗦。偏偏他的副官是个狠角色,把前不久潜入落公馆要救人的孔白泽当人质:“把你手里的戒指交出来!”
一口子塑料话,瞬间听出他的身份。
他是木村派来潜伏在张特立身边的,时间不多,这次必须拿到她手中的戒指。
玫瑰冷笑一声:“我还真想看看,强迫它的人的下场!”
孔白泽的手臂被划了一刀,威胁玫瑰:“交出来!”
玫瑰拔下琉璃仙戒,冰冷的寒光随着扔出的弧线变得越来越刺眼,像是有无数根尖锐的刀子铺天盖地扎过来。
“闭上眼,趴下!”
有胆子直视它的人,都被刺瞎了眼睛。心头的恐惧被逐渐放大,一个接着一个癫狂大叫,还在地上痛嘶打滚。光泽弥散的地方,染了不少血。
乌云滚滚,雷声轰轰。好几棵大树被劈砍成好几段,满地都是气绝身亡的尸体。
鎏光清寒的萧瑟中,琉璃仙戒落回玫瑰的指尖,冰凉的触感抵达无名指的根部,仿佛搭扣与锁紧密扣紧。
来的人,除了趁乱逃走的张特立,就只剩下这个副官还在苟延残喘。可他的神志已经凌乱,说话也是嗫嚅哆嗦含糊不清。尤克把他五花大绑,落荆棘拿了几根细针,插了脑袋上的几大穴道。
一阵歇斯底里的狼嚎,副官狰狞的眼睛猩红,目光呆滞,死死盯着空中虚无的某个点。
冬荷气势汹汹质问他:“木材炼制傀儡的老巢在哪里?”
副官满脸都是汗水,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不、不知道”
手指有不可控制的抖动,有扭曲的迹象。
落荆棘察觉出不对劲,上前查看他的脖子和四肢,都被生生劈断。跟在万家村的傀儡死前惨状一模一样。
玫瑰忙驱散众人:“大家快散开”
捆束在他身上的衣服裂成碎布,深色的裂纹仿佛阴鸷的藤蔓,爬满他的脖子和手臂,瞳孔迸射出凶神恶煞的寒意。
两条粗长的绳子一前一后缠住傀儡的身体,桎梏他的行动。玫瑰旋身一跃,仙戒逐渐衍生出一条又细又长的鞭子。与此同时,傀儡徒手挣断绳子,把落荆棘和尤克震出十几米开外。
长鞭挥下来,鞭身掀起片片如花瓣般的刀刃,随风翕合,还有铮铮啸声,鞭打在傀儡身上。普通的刀枪对他没有伤害,可琉璃仙戒这等神物可就大有不同了。
不见血,却痛得歇斯底里。
这就是所谓的最高境界:杀人不见血。
问不出什么,只能先把他解决,以免祸害他人。
把冬荷他们安顿好,落荆棘夫妻踏上了去往河北的路。计划虽有推迟,可那颗滚烫热忱的心始终在跳动。
烈日炎炎,暑气还在枝头萦绕。行了半日的路,玫瑰找了颗歇脚的大树,给落荆棘擦汗:“该吃药了。”
尤克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按时吃药。
落荆棘握住她的手:“自从你跟了我,似乎没享过什么清福。”
不是跟着他翻山越岭,就是四处躲枪林弹雨。
玫瑰把药塞进他嘴里,等他喝完水,才把问题丢给他:“你是希望我跟一个不喜欢的人愁眉苦脸过一辈子?还是跟一个我爱的人快意江湖潇洒肆意的度一生?”
落荆棘把喉咙里的苦涩回味了两遍,笑:“苦中作乐,你还真当真了?”
侧靠在树背上,握住小姑娘的手腕摩挲:“夫人的表白,为夫不客气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