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回了小孩面前,将自己揣在怀里的包子擦了擦,递给了小孩。
兴许是太久未曾吃饭缘故,小孩吃得不快,慢腾腾地一口一口撕着。
“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话说了半句,后半句还没有说完,只瞧见半个包子坠落在地,随之那小孩的手也垂落了下去。
艾清上前半步后止住了步伐。
她没哭,小乞丐没有哭。
她只是拢了拢弟弟的头发,将他抱起平放在地面儿上,掸了掸他脸上的草灰。
“可以借我二两银子吗?日后有了钱还你十倍。”
俗常人听了定是以为是句玩笑话,然后摆摆头,留下一声嗤笑后甩手离开。
艾清低下身子,掏出五两银子塞在小乞丐手中,转身离去时留了一句话:“好生活着。”
在这世道活着,便要比什么都要重要。
艾清离开时将手中纸袋子装着的包子放在了一门槛上,待得她走远,三五孩童这才涌了出来。
艾清回了翠腴楼,小乞丐依旧靠着讨饭混日子,二人的这条线,也差不多没什么交集。至于艾清给小乞丐的那几两银子,大概也是打了水漂,再无半分还回的可能。
大暑至,天儿上鱼鳞片片,日头升了起来,似乎便就没着落下去的可能性,鹤羡出了门,朝着左街胭脂铺里去取艾清几人订好的胭脂水粉。日光毒辣,出门之时鹤羡随身带了把伞,以便遮住毒辣的阳光。
“臭乞丐!臭乞丐,浑身脏兮兮,没人陪着玩儿!”
三五孩童绕成一个小圈儿,对着正中间瞧不清模样的人骂道。
人是小人,可有些时候,最为可怕的也是这群所谓的小孩子,小孩所谓天真无邪,顽闹起来,倒是没个下限。
大人没来,小孩子自愿是不愿意散去,盖着瓜皮小帽的小孩拿着一串儿糖葫芦,嘴里的山楂籽吐在了中间围着人身上,一边儿吐,还一边儿咯吱吱的笑着。
“你们欺负人,我要告诉官老爷去,将你们给抓起来,挨上四五板子,把你们屁股给打出花儿来!”
“官老爷!官老爷!这儿有些小泼皮闹事,快来抓人呀!”
鹤羡藏在暗处脆生生的喊了两句,围观的泼皮小儿未瞧见说话人是谁,心里一时没了底,也就作鸟兽散的各自跑开,消失了踪影。
“你是谁?他们干嘛欺负你?”
鹤羡问了两句,那人垂着脑袋,一句话也没有回答。
“不要再让别个欺负了,别人欺负你,你便就捏起拳头,朝着他脸砸去,打疼了,他们便就知道你不好惹了。”
那人依旧低着头,鹤羡也忙着去拿胭脂,便就没有做出过多停留,站直身子,离开了这不大的巷子。
“打疼了,便就不会被欺负了”
她重复似的说上了几遍,似乎是要将这句话牢牢印在心里。若是艾清瞧见扑地人的相貌,定是知道:这人便就是此前讨要钱财银子安葬她弟弟的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