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委屈的扁了扁嘴巴:“小莞自然愿赌服输了。只是,小莞不喜欢后面几段,也就不爱弹了。”
“后几段怎么了?”
“风露满天、银河横渡玉兔西沉,王爷可喜欢?反正我不喜欢!”
晟曜不由失笑:“你这妮子,竟是为这个!这曲段名字有什么打紧的?”
“小莞就是小心眼儿,不喜欢银河、不喜欢凄冷、不喜欢离别沉沦!”
他便一叠声哄着:“好好好,不喜欢就不弹吧,我也不喜欢。”几步走过来,将我连人带琵琶从后面环抱在怀里,转身一起看着窗外的月亮。
好一会儿,在耳边低语道:“怪不得人都说,灯里醉眼挑剑、月下宜抱美人儿。”
我听得好笑,啐道:“王爷好没羞,这必是你杜撰的!”
“是你不知道罢了,怎是我杜撰。”身后那人笑嘻嘻的声音。
“怪热的。”我挣了一下没挣脱,便道:“王爷适才说过,若是小莞琵琶弹得不好,就教小莞的。”
晟曜从后面伸手,在我怀里将琵琶接了过去。
转轴拨弦,挑眉笑道:“你既然不喜欢后面几段,不妨改一改。我记得去年七夕夜宴上,太常寺有人献了首传自天竺的婆罗门曲,典雅靡丽。我便用它来与你这前几段合上一合!”
他素日在京中便以精通音律闻名:曲有误,萧王顾。
这会儿也不再多言,低头沉吟片刻,一首跟月儿高似曾相识又不太一样的曲子就从他修长有力的手指间流淌出来。
映着月色,清越华美。
一曲终了,人已半醉。
晟曜伸指在我腮上扭了下,“醒醒,将琵琶放回去罢。”
我含羞带喜的嗔他一眼,双手支颐的坐姿动也不动,软语娇声道:“再弹一遍!”
他无法,只得再弹拨一遍。
这一次却不是那么专心了,眼里尽是逗弄缠绵之意。一曲毕,便笑道:“这可了了罢!”
我噙着笑,起身接过琵琶,小心的放回匣子里。手指在上面嵌着的精细螺钿上抚过,问道:“这琵琶可有名儿?”
晟曜起身过来揽住我,摇头道:“我也不晓得,这琵琶今日才寻得。不过,原来若有名儿,刚才琉璃肯定会一并说了。”
他一眼瞥见螺钿围成的层层叠叠的蔷薇花,忽然肃声道:“本王赐个名儿就是,难道不比外头叫的好些!”
他近来与我私下相处时,话语亲昵,已经很少以本王自称了。
我正要抬头看他,却发现抑制不住的笑意却从他悦耳低沉的声音里、微翘的嘴角里一丝接一丝的漏了出来。
“就叫锦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