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这样问?”时嵬委屈。
“我只是想要知道所有人都听不见的时候,你和她在说些什么。”
时嵬生气,“她说要我不许接近你,那我当然说不愿意,然后她就气急了,都给我捅出血了,你看看啊。”
季伏微无奈,“你们拿我当赌注是吗?”
“什么赌注。”时嵬心虚不已。
“如果你赢了,她要按照你所说去做,反之,你要按她的命令服从。”
“不是。”时嵬否认,“不是这样。”
“那是什么样?”
“总之,就女儿家吵吵嘴……”
季伏微的眼睛盯在她脸侧,“你今日不该如此冲动。”
“是她先欺负我。”
“我知道,可你不知避其锋芒就是个蠢货。”
时嵬更是气得想跺脚,他竟然说她是个蠢货,这还是他第一回说她是个蠢货,季伏微还会骂人,而是是骂她,当着她的面骂她,时嵬自然忍无可忍,掀开车帘就要下去。
季伏微把她揪回来,“我说的你不记,有的是苦头吃。”
时嵬本来就委屈极了,公主是因为他才迁怒于她,她从公主那儿受的罪,哪一次不是因他而起。
“我乐意吃苦,反正斋长大人不用操心,还有,我没有想和她打赌,是她提出来的,我只是不想认输,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赌注的意思,你别血口喷人。”
季伏微把她按着坐下,“我只是害怕你受伤,你手臂上的口子还有你脸上的割伤,要愈合也要一段时间,我原是想着你和她玩几回,没想过让你去强出头,她要赢就让她赢,难不成她赢了我就跟她走,你输了,我就再也不搭理你了?”
时嵬嗯一声,“我怕她真的赢了,你就不是我的了。”
季伏微被气笑,“我现在是你的吗?”
时嵬惊讶,“难道不是?”
“是,是,是。”他对着马车外的人,让他找个医坊。
以后也是,他补了一句。
时嵬说,那当然。
“斋长,我的脸不会真的毁了吧?”
“毁了就成了个丑人,以后也没人要你这个丑姑娘了。”
时嵬去摸他的袖袋,找了一圈镜子,“怎么斋长没有镜子?美人师兄都有。”
“别看了,不是很大的伤口,你的手……别碰脸就好。”他抓住她乱动的手,也不告诉她那伤口裂开了笑脸,怕吓着了她。
“斋长,我真的觉得好疼,我是不是真的会变成东施?”
“不会,不会,良渚城有医坊专门做金疮药,敷上去几日就结痂愈合,我方才只是吓唬你,不让你以后再强出头。”
“哦,那我就放心了。”
她反扣着他手心玩,挠得他心痒,急忙收回了手,“做什么?”
“你都抓我手了,我就碰你一下都不行?”她说。
“不行,不许碰我。”他让她坐正。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说什么?”季伏微问。
“我说不公平,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想做什么,你都不许我,这样也不好,那样也不行。”
“危险……”
“啊?”时嵬不解。
他扯开话,“伤口不能碰水,我这几日会好好监督你。”
“斋长,你能不能别总管着我。”
“不行。”
又不行,时嵬叨咕,每次都是不行,不可,不许。
修文馆的长青竹旁走过一个男子,身后有人为他撑着油纸伞。后面的人走得急了,露出一块光斑,照见了那男子的手背,不多时便被阳光灼晒成红紫色,另一女子匆匆接过伞去,把那原先撑伞的人推开。
伞下的男子低头看了一眼道,“不要紧。”
这撑伞的人从此后便再也没有出现了。
“主子白日出行还是危险,以后若是没有必要,还是尽量减少出行。”一声红衣的莲瑜道。
另一男子说,“在雕题的驻府已经修缮,这里的事一结王爷即刻就能启程。”
“不急。”他手中反复把玩的是一只玉鼠。
“主子想要方才那个人?”女子直言不讳。
王爷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被拍了一下脑袋的莲瑜不悦,“打我做什么,刚才比剑之时,爷的眼睛都没从那个孩子身上离开。”
驯涅说,“你最近话多,主子不开心了。”
“哦,我都没有看出,你吓唬我。”
“不信,你就再多说一句。”
两个人隔空开口说话,只是不发出声音,王爷怕吵闹,在他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
“雕题的夜晚比白天长……”王爷叹一口气,“若是天下的夜晚都比白天长,那才合我心意些。”
莲瑜和驯涅不语,一顶一的高手也不能去摘星触月,呼风唤雨。
那是神人。
时嵬和季伏微回了北斋二所,在门外碰见一个身着灰兔毛厚袍的女子,浑身都是毛茸茸的,时嵬走到她面前,见她露出一张甜兮兮的笑脸,素净的面孔,糯白的牙齿。
那女子见他们来,行了个妇人家的万福,道一声未央。
时嵬行了个博士弟子的相见礼。
“劳烦,请问两位生员,可知道北斋二所的元岭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