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进了大堂,高虎凑过来打趣:“李小郎?看你这反应,是遇到故人了?”
李吴一皱眉,并没有搭理他的话,径直入了医馆大堂。
高虎挑眉,出于看热闹的心态,他也抬脚跟了进去。
一进门就见李吴一躲在角落,手里还玩着医馆的药用铡刀。
那女子并未注意到后边搞小动作的李小郎,她唤道:“余大夫?”
刚诊治完的余大夫洗了手出来,见是宋宅的人忙招呼道:“哟环儿姑娘,孙小姐可好些了?”
环儿道:“你们几位都是闻名幽州的老大夫,几贴药下肚哪有不好的道理。只是姑娘这病凶猛,我们几个近侍丫鬟一时不察过了病气,这不差我出来抓药还得蒙着面纱,就怕过给你们这些老人家。喏,这是姑娘开的方子。”
余大夫接过笑道:“我说你平日里也不搞扭扭捏捏这一套,没想到是被传染了。”说着就了烛光抓药。
环儿等药的功夫,百无聊赖玩着自己的小辫子:“这么晚了还有病人上门问诊呐?”
余大夫称草药的动作不停:“刚送来一位着了风寒的姑娘,这症状啊与你家姑娘相似,也有些脾虚湿盛。”
环儿道:“看来我们姑娘说的不错,春日正是换季时候,稍微疏忽就会着凉。”
余大夫快速抓好了药,正手脚麻利地将药包打包好:“谁说不是呢,特别是现在太平无事,年轻人都不惜得锻炼体魄,这身子一虚就容易着病。给,一共六剂九十文。”
环儿付了钱接过药包,嘱咐老大夫自己仔细着身体就出门去了。
李吴一追到门边,看牛车掉了个头打道回府,直到消失在长街尽头,他才回到大堂坐在胡床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余大夫见他鬼鬼祟祟,碍于他们是上门看诊的病患家属也不好多问,就以眼神询问高虎。
接收到老大夫的目光,高虎无奈耸肩。他也想知道李小郎和那位小姑娘有什么干系。
余大夫问不出结果,多看了眼小郎君,记下了他的长相,心想来日询问环儿姑娘也不迟。这才低头伏案,写了药方抓药。
医馆的药材晒得干,不用泡就能煎来吃。虽然药效会大打折扣,但总比放着病患让其自生自灭强。
他使唤药童去后堂煎药,李吴一这时候站了起来。他道:“敢问神医,可有空余药罐借在下煎药。”
余大夫被喊的老脸通红:“某不过一介小小医者,当不起小郎君这一声称呼。”又一琢磨他的话,大夫的职业病犯,对着小郎君一通望闻:“我看你面色沉郁,眼窝泛青,是否连日来睡眠不佳?”
李吴一见他一片好意,心中受用,但这会儿实在不是看病的档口,只好矢口否认。
余大夫也不为难他,亲自领了他去后堂煎药。
大斑玉着了风寒不宜搬动,老大夫便唤来药童收拾出自己平日休息用的耳房,点了干艾草熏除湿气,睡榻上铺了厚实的毡子,又着小童去坊市布行抱了全新被褥,这才安顿下病患。
高虎要感谢老大夫,却被对方扶住:“这些可都不是白给的,到时候结算一样都不能少。”
高虎笑道:“这是自然。”
前头几人各自忙碌,只有回到后堂煎药的药童发现了李吴一不知所踪,唯余药罐沸腾咕嘟嘟冒泡,须臾碳火燃尽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