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淼闻言,站直,纤长白皙的双手拢在袖子里,静静地看着裴珬,目光近乎残忍。
“没有这样的选择。”
裴珬有一瞬间的窒息,待她回过神来开始吸气时,空气里却像是充满了鱼血的腥味儿。她用手在几案下掐自己腿上的肉,用疼痛来让晕晕乎乎的脑袋保持清醒。
“我不会帮你的。”她说的斩钉截铁。
自始至终,裴珬都不是一个会为大局考虑的人,裴复曾无可奈何的骂她愚笨,裴思锦也曾笑着称她单纯,她小小的世界里只容得下自己与心上人,可心上人走了,她便孑然一身。白日里清风相随,夜里明月相伴,大不了长碑一块,孤坟一座,天地万物,都比这人世有趣的多。
“即使是为了父亲,我也不会做你们权力的垫脚石。”裴珬扶着几案站了起来,她想自己是时候离开这座充满故事的宫殿了。
裴珬走的很慢,入秋的寒意在这瞬间一丝丝清晰起来,两旁是深碧色的湖水,其上还有几丛已枯萎的夏荷,她记得阿秀是极喜欢“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的,只是阿秀也已离她而去了。
直到走出十几步,裴珬方听见白淼带了内力发出的声音。
“倘若,裴复并非尔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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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奉命送裴斓回凤凰阁,自然不敢怠慢,只是身后的姑娘见着什么都新奇的样子,实在不像他认识的裴家人。直到两人进了内城,路上行人减少,官兵渐多,裴斓才收了心,略低着头,与小二一前一后走着。
“裴斓。”
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裴斓抬头寻声看去,那是个姿容尚佳的女子,只是自己并不认识,反倒是小二先笑着打了招呼。
“原是凤凰阁的紫英姑娘,小的有礼了。”小二笑着行了礼,他不知紫英被罚思过,不可外出,但裴斓却是听说了的。
“小二哥,前面不远便是凤凰阁了,我认得路,多谢相送,你也早些回去吧。”裴斓跟着陪笑道。
小二虽觉得两人奇怪,但又知裴家的事自己不该插手,便高高兴兴回去了,他一走,裴斓便变了脸色。
“你是紫英?”
“自然是我,如假包换。”
裴斓眉头皱得更紧,裴家纪律严明,禁足者私自外逃,可是会废弃武功的大罪,这人找上自己,只会有祸。
“你还是趁着未被发现早早回到该待的地方去吧,告辞。”
裴斓脚下生风,走的极快,生怕与紫英扯上半点关系。紫英则是悠闲的站在一边,看她从自己面前走过,带起一阵风。
“我听闻儋州贫苦,你今日所见不过京城百中之一,可想留在这富庶之地?”
一言,道破裴斓心事。
裴斓停下脚步,她心中挣扎许久,最终还是回身看向紫英。
“为什么找我?”
紫英唇角一勾,笑意粲然,“我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家主自会留你姐妹在京。”
裴斓双拳紧握,连呼吸也重了几分,“什么忙?”
傍晚的天际是一片绯色的云层,紫英遥遥望着,再说话时目光早已飘远。
“我要做一件此前未能完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