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问:“姑娘只记得这些?”
逝尘闻言明眸微睁,双眼显得更加清澈水灵,笑道:“不然还能记得什么?”
郑誉连淡定抿嘴轻笑,看着她笑着道:“最好不要记得太多!”
那之后,两人见面的机会就比较多了,原因是逝尘经过调教已成为京城才艺双全的美姬,京城中官员逢节宴饮,都会邀请她献艺,并在宴席中与众人对诗答词。
逝尘的才情无不受人赞扬,这样的宴会,郑誉连作为开封府执事,也经常受邀参加,所以经常在宴席中见面。
即便如此,他也未曾得到机会询问那两台织机的事情。
彼时新法开始不久,朝中氛围总体来是比较晦暗的,两派之间尔虞我诈,互相总要斗个你死我活,四月末御史台大批的言谏监察官员因反对王相新法而遭到贬谪。而那时候正值熙宁三年的五月末,但就在五月中旬,欧阳修也辞去宣徽南院使之职,前往蔡州任知州。
六月初,许泊文升任礼部侍郎,成为礼部最年轻的领事,一度成为佳话,似乎丝毫不受新法之争的影响。
与许泊文成鲜明对比的是郑誉连,朝堂之间的暗斗明争,他一一看在眼里,他很讨厌,慢慢的便失去了信心,读书时立下的明志也渐渐崩塌四散,在自己的职位上他不求显达只求安稳,为派遣心中苦闷,他一有机会便去找逝尘。
逝尘有她自己的院子,但是能近得那里坐在庭院中只求听一曲的人,都是可以毫掷千金的人,郑誉连毫掷了三次后便掷不起了。
最后,他只花几个铜板买几升酒,拎着酒壶行至逝尘所住那房子的墙根处,盘坐狂饮,醉卧至黄昏。
逝尘终于还是发现了他,被发现后他也不尴尬,继续喝他的酒,逝尘觉得好笑,打开窗户后趴在窗前朝他喊:“郑公子,为何不进来?”
郑誉连仰头朝上看去,醉笑道:“只在你那庭院中稍坐片刻,便要费去我将近一年的薪俸,不进去了,更何况”
着低头抿了一口酒,轻声道:“在这里看你一眼也挺好的!”
逝尘笑问:“公子如此郁郁寡欢,想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是何事啊?”
郑誉连打了一个酒嗝,醉笑道:“我了你可懂?”
逝尘:“你还未,怎知我不懂?”
“那好,我便与你听!”
郑誉连将一肚子牢骚还有因此连累受到的委屈悉数倾吐给逝尘听了,逝尘的反应虽平静却并不淡然,她安慰道:“其实郑公子你若是换个方向去想的话,或许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我身为女子并不懂太多朝堂之事,大抵这世间之事或许皆有章法可循,所谓否极泰来便是如此,你若是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不正好就是在考验你的意志时,所有的痛苦便不再是痛苦了!读书时你立下的那些宏志,无论日后你行的多远都不能忘记,若是忘记了,便再也找不回你自己了!”
逝尘趴在高处窗户上低头完这些话后,郑誉连扔下酒壶扶着墙缓缓站了起来,他仰头看着逝尘,强行抑制住心底的狂喜,笑道:“谢谢姑娘!”
“不客气!公子生于富贵之家,自事事顺意惯了,想必这次所经历的波折便是你遭遇的最大的磨难,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也很正常!我建议你去找你的好朋友许公子好好聊一聊,问问他何以会升任礼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