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潦渤瞅了一眼那串珠子,甚是不屑,“湖底?与盆里取珠有何不同?南边海里采珠,听说过?”
“媚川都?!”她讶然,“那不是南汉专门采珠的水师?早没了”
“媚川都是没了,采珠人怎么能没了,权贵人家看上的宝贝,自然会想法子去弄。”
“海里”桐拂琢磨了会儿,“没见过海,海里的贝该是在很深的地方,怎么下得去?”
“腰上拴根绳,提着采贝刀,一口气潜到水底。船上的人牵着绳子另一头,绳子晃了,就拉绳子,把人拖上来。运气好的,拖上人来。”他顿住。
“运气不好呢?”桐拂觉得后背有点发凉,问出来就后悔了。
“拖上来,绳子那头的人没了,或者,只剩个”他没说下去。
桐拂的手颤得厉害,好不容易才将纱布缠利索了,“那你怎么会跑来京师造宝船?”
他没吭声,桐拂心里却是一个佩服,自己手上已经是十分小心,但这伤痛非常人可以忍受,他到现在连哼都没哼过一声。
“你问的案子,是河道里水妖的?”他冷不丁问道。
桐拂点头,“是,七条人命,十几个人被抓走了拘禁,回是寻回来了,只是没一个说得清怎么回事。”
“这种案子官府自然会去查,你起什么劲儿?”
“可知道鲛人?”桐拂忽地眼神烁烁盯着他。
卢潦渤猛地起身,眸中怒意骤聚,看得桐拂一阵胆寒心悸。“你到底要问什么?!”他起得猛,必是牵动了伤处,脖上青筋跳了跳。
“我在水下看到过,”她咬着牙,欲避开那迫人的凌厉,“那人身上有鱼鳞,还有”
“胡说!这世上没有鲛人!”他的身形将她笼着,压抑不住的急怒,“爷路还不会走的时候就被丢进海里游,合浦的珠池、南海、交趾的海,你去打听打听,水性好的可有胜过爷的?!没鲛人什么事,那都是胡扯!”
桐拂有些慌,这船里也没旁人,若把他惹疯了还是自己倒霉,忙转了口,“没有就没有,你当心伤口再崩开了”
话没说完,他人已经蹬蹬蹬走出船去,桐拂想着方才他说的交趾二字心里一动,忙往外追,“峨嵋是什么?”
他人已经上了岸,脚底下一慢,“在交趾,峨嵋是妹妹。”言罢,人已没入大街上熙来攘往之间。
妹妹桐拂心里一喜,看来那人果然与交趾脱不开干系。但莫名的是,那人又为何会对着十七唤妹妹究竟是不是残棋
迷迷糊糊琢磨了一回,猛地想起一事,她整个人顿时僵住了,怎的忘了手臂上的那条
“小拂!”一声唤惊得她狠狠一个哆嗦,抬头看去,河岸边立着的是金幼孜。
她另一只手颤巍巍指着那手臂,“柚子快快帮我把它弄下来”
金幼孜的脸色顿时变了,桐拂心里叫苦,难不成自己已将这小蛇惹怒了?
他盯着她,调子里分明的不悦,“这辈子,你也别想将它摘下。”
桐拂猛地低头看去,那手腕上除了清凌凌的白雁玉钏,哪里还有那小蛇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