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拗得过青未,却拗不过咕咕作响的肚子。城中酒楼饭馆早早便关了门,街上半个人影也没有,两人无处可去。
顾流宗只好垂着头无可奈何地跟在青未后头朝着灯市街走去。
许久未见银环,青未心情却极好,一面走一面催促步伐沉重的顾流宗,“狐狸,步子放紧些,你不饿,我还饿呢。”
“来了。”狐狸毫无生气地答道。
不多时,两人便站在一家酒馆门前,牌匾上扭动着几个大字,“银环酒馆”。
顾流宗看见这几个字就来气,从鼻间冷哼一声,“瞧她自恋的,连酒馆都用自己的名字。”
青未不理会他,微微蹙眉,眼中疑惑,“怎么关门了?”
说着上前扣门轻呼一声,“银环。”
青未凑过去细听,里头毫无动静。
“人不在,我们走吧。”青未转身离开。
“你这就完啦?”顾流宗无奈,“你这也太容易放弃了。”说着扯起嗓门高喊,“银环婆娘、开门!”
里头还是毫无动静。
顾流宗转过头,青未淡淡地看着他,“现在可以放弃了吧。”
顾流宗倔劲儿上来了,“我不,天寒地冻,那婆娘能去哪儿,一准缩在屋里睡觉。”
说着抬起腿便是一脚,大门应声而开。
随之响起尖利的声音,“哎哟喂,我的雕花大门,可心疼死老娘了。”
一个身段袅娜面皮微黑的美貌女子噔噔噔从楼梯上跑下来,一脸心疼,“这可是上好的楠木,请了顶好的工匠雕了月余才做好的,哎哟喂,这可怎么办哟。”
她抬起头看清来人是顾流宗之后,顿时变了脸,柳眉倒竖,双手叉腰斥责道,“顾流宗!老娘这门招你惹你了?你踹它做甚?”
顾流宗无辜地撇撇嘴,指向青未,“诺,是她让我踹的。”
女子转而对青未怒目而视,“青未!我这门招你惹你了?你赔我。”
青未紧了紧黑袍,举步迈进去,“这临照城比我那云梦山上还冷,奔波这一日,饥寒交迫,银环,弄些吃的来罢。”
银环把腰肢一扭,叉着腰堵在门口,余怒未消,“亲兄弟还明算帐呢。先赔钱!”
青未眨眨眼,转头看着顾流宗,“还不快赔她。”
顾流宗张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是你非要来找她的,凭什么我赔?”
青未懒懒地耸耸肩,“那我们就走吧。反正我也不是太饿,一顿不吃也不妨事的。
不过倒是听说这银环酒馆新起了一坛陈年老酒,红布一揭,香动十里。看来今日是没有缘分得以一尝了。实在可惜。”
一听有美酒,顾流宗腹中的馋虫开始躁动不安,咽了咽口水,开始有些动摇。
全然忘了银环上回在酒中下药足足让他昏睡几日的事。
青未看向银环,银环心领神会,扭着细细的腰肢走向酒坛子,只轻轻揭开一个角,酒香袭来。
银环媚眼一飘,转而一脸惋惜,“啧啧啧,可惜了这坛子美酒了,竟无人赏识。罢了,我便将你封起来吧。”
“唉呀,银环姐姐,你这是做什么。”顾流宗嬉皮笑脸地贴上去,“方才是我不对,是我鲁莽了,这门我赔、我赔还不行吗?”
银环勾起嘴角,伸出手掌,“那便拿来吧。”
顾流宗低头掏掏口袋,袋中空空如也,有些尴尬,抬起头讪讪笑道,“姐姐能不能容我几日,此番出来,身上未带现银。”
银环收回手,昂着头,撅起嘴说道,“哎哟哟,本想着这天寒地冻的,倒碗热酒给你驱驱寒。但眼下看来你也无甚诚意,那便罢了吧。”
说着话锋一转,两弯眉毛又怒气冲冲地竖起来,尖声呵斥道,“你今日不把老娘这大门修好,别怪老娘不客气。”
“什么人啊,翻脸翻这么快。”顾流宗一面嘀咕着,一面伸长脖子去看那酒坛子。
“银环,莫恼。他没有银子,但其他宝贝可不少。”青未轻笑着靠近顾流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