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人手众多,办事神速,仅一日半的工夫,还兼着准备世子尾七,大厨房就在另一座空置的大屋子里修起了七八成的样子,勉勉强强做得出饭菜来。
疏影带着梨落赶去看望,给厨房送去自己挑选的食用香料,还给每个人都送了平安避火符,这回厨娘们都对她非常热情,争先恐后地拉着她问喜爱的菜式和点心。
贾仁科感激疏影前日救火,因此疏影向他提出也要学着理家,想看看大厨房的账目,他毫不推辞,欣然同意。
稍后,疏影跟着贾仁科同去了侯府账房。账房胡先生看见谢疏影,以为她又要查账,连连拒绝,“上回和姑娘说了,不好坏了规矩!怎么姑娘又要来为难小的?”
“老胡,影姑娘这次是体恤我老眼昏花,怕我错漏了,帮着我记厨房账目,又不是查侯府的账!此事只要不说出去,便无人知晓。就算再不济,被人发觉了,二奶奶也怪不到你头上!你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现在的侯府,早已不是她二房的天下了!”
贾仁科是个忠厚老实的人,十分念着疏影的好,便为她百般劝说。
胡以匀满不情愿地扁了嘴,勉强答应。
疏影温温柔柔地笑着,也给他送了许多自己配的安神香,“谢疏影初来乍到的,确实也不懂什么规矩。你们二位都是侯府的老人了,若是我做错了什么,也请胡先生和贾管事尽管指点出来,莫要笑话我。我只知道账房平日里工作劳累,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还请胡先生一定收下!”
一听这奉承话,胡以匀大为惊喜,还一踩一捧地夸了疏影几句,“我们二奶奶……现而今不是她当家了,我便要说句难听的——实在刻薄极了!别看她也是金陵谢家那样高门出来的,平日就只会骂我们账房无用,金钱财宝都是打点给亲眷故交,从来轮不到咱们!我看姑娘小小年纪,倒是比她还会体恤下人,只可惜世子英年早逝,不能享福咯!”
“我只算是做了分内之事,胡先生不必这样恭维我。大姐姐从小长在大家族的闺阁里,娇生惯养,锦衣玉食,哪里晓得我们百姓疾苦。好人难做,也该体谅体谅她。”
贾仁科和胡以匀默默听着,都对谢疏影刮目相看,心悦诚服。
一番客套过后,胡先生从身后柜子里翻出来一本账,找到了六月初一那一页,说道:“老贾头,你坐到我对面去,让影姑娘在旁边看着账目给你报,笔头子动得快些,别耽误了时间。”
三人各就各位,从六月开始补厨房领用账。到了六月末的地方,疏影看着他们还是没有找到和海参、鲍鱼相关的账目,心里略略有些不安。
七月初一,再到七月初五,依然一丝痕迹都没有。
胡以匀见疏影呆愣在那里,便问她是不是在寻找什么,不妨直接告诉他。
“此事非同小可,我私心不让二位知道,是因为不想二位也牵扯进来,我如今承担不起这份麻烦。”
贾胡二人一听,都向疏影保证绝不泄露半个字。疏影见其真诚,就在纸上简略写下了对陆澄死因的怀疑,然后把纸放在烛焰上烧掉。
没想到二人都埋怨她,说既然是为了世子做好事,也不用这般费劲。于是他们再翻回去查了一遍六月初到七月初的厨房领用,可奇怪的是,同样查不出任何海鲜进出项的痕迹。
“六七两个月的领用原单早都被销了,现在这大账本里又没有,不会是六月以前进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