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道:“你有那么多银子,怎么不去书肆买话本?”
慕容楮道:“我看过的话本可多了,那些故事大都如此了,你讲的故事,我是真的没有听过,不光我,江爷爷您听过吗?”
江老先生道:“很多也是我没听过的。”
闻言,谢慈道:“这样啊。”
慕容楮道:“你说的那位走方郎中叫什么名字?”
谢慈道:“不知道。”
慕容楮惊呆了道:“你连人名字都不知道?”
谢慈道:“嗯,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慕容楮不知道说什么了。
易筐道:“你要讲的花的故事,是什么样的故事?”
谢慈道:“一个花海的故事。”
易筐:“花海?”
谢慈点头道:“不错,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姑娘,名字叫荆苑,荆苑和祖母隐居在一座山上,祖母过世后,荆苑也没有离开那座山,荆苑的祖母很喜欢花,荆苑也很喜欢花,荆苑在祖母生前,就在屋前的山坡上撒满了花籽,屋前开满了漫山遍野的花,虽然不知道名字,但是都非常的美丽,祖母过世后,荆苑就只有那些花了,荆苑把那些花打理的十分好,给它们锄草,给它们浇水。”
慕容楮道:“然后那些花变成了人?”
谢慈道:“不是。”
易筐道:“那些花变成了仙人?”
谢慈道:“没有。”
阿宁道:“那些花只是普通的花吧?”
谢慈点头道:“不错,那些花只是普通的花。”
慕容楮和易筐不说话了。
谢慈道:“荆苑一个人和一片花海为伴,春去秋来,寒来暑往,花谢了又开,荆苑都没有离开那里,荆苑十六岁那年夏天,正在田里锄草,忽然看到一只猫,那只猫跟着荆苑几天后就消失了,荆苑也没在意,有一天,荆苑又看到一个少年,那少年看着花海,问荆苑那些花叫什么名字,荆苑并不知道那些花的名字,于是就告诉了少年。”
“少年听了,没有说什么,后来就和荆苑成了朋友,再后来,每年夏天,那少年都会来这里,直到夏天过去,少年才会离去。”
“渐渐的,荆苑发现了,那少年似乎不是人类,似乎是妖怪,荆苑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觉得怎么样,依旧和少年是朋友。”
慕容楮:“那少年是妖怪?”
谢慈点头道:“不错。”
易筐道:“是什么妖怪?”
谢慈道:“你觉得呢?”
阿宁道:“那只猫?”
谢慈点头道:“对,少年每年夏天都会来,直到有一年,荆苑没有等来少年,本以为是少年有事,可是第二年夏天,少年依旧没有来,第三年夏天也是,第四年夏天也是,往后的无数年都是,荆苑再也没有等到少年。”
“为什么?那少年呢?”慕容楮问。
谢慈道:“少年每年都在,但是是荆苑看不到少年了。”
闻言,慕容楮不说话了。
“怎么会这样?”易筐问。
谢慈道:“不知道,几年后,荆苑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看不到少年了,虽然难过,但也是没办法的事,荆苑又变成了一个人,有一年冬天,荆苑去砍柴,却不小心跌落了山崖,然后死了。”
慕容楮听到这里愣住:“死了?”
易筐道:“然后呢?”
谢慈道:“荆苑死后,变成了鬼,荆苑再次看到了少年,少年得知荆苑死了,十分的难过,但是荆苑却说没事,后来,荆苑和少年就守着那片花海,一直到消失在世上。”
慕容楮道:“然后呢?”
本以为这么问,谢慈肯定要说没有然后了,却没想到谢慈说:“然后消失的荆苑和少年转世成人,成了青梅竹马。”
易筐道:“后来呢?”
谢慈道:“没有后来了。”
易筐道:“那些花真的没有变成人?”
谢慈道:“没有。”
说完,谢慈又得了二两银子,问道:“还讲吗?”
没等慕容楮说话,就听易筐道:“我讲一个故事吧。”
谢慈道:“行。”
慕容楮没说什么。
只听易筐道:“北海郡营陵有一个道士,能使活人与死人相见,有一个和他同郡的人,妻子死了已经几年,听说后就来求见道士,希望道士能让他见一下死了的妻子,这道士听了,说你可以去见她,可是,如果听到鼓声,就得马上离开,别再逗留,于是这道士就告诉他相见的办法,一会儿这人就见到了妻子,于是和妻子说话,过了很久,他听见鼓声,十分惆怅,但不能再呆下去了,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他的衣襟被压在门边上,他拽断衣襟就走,过了一年多,这人死了,人们掘开他妻子坟墓时,发现他妻子的棺材盖下有他那被拽断的衣襟。”
阿宁听了道:“道士没有告诉他棺材的事吧?”
易筐看着阿宁点头道:“不错,道士没有告诉他。”
阿宁道:“他离开后,没有再见道士?”
易筐道:“没有。”
慕容楮道:“就算见了,那道士也不一定能救他了。”
易筐道:“对。”
“还有一个故事。”易筐说。
慕容楮没说什么,让他讲,易筐道:“从前有个叫管辂的平原县人,他精通周易,擅长卜笼,安平太守东莱曲城人王基,家里屡次出现怪事,就让管辂用着草给他算个卦。”
“卦象成了后,管辂说王基一定会有一个女子生下一子,其子一定落地便跑,跑进灶中死去,还说其榻一定会有一蛇衔笔,还会有乌鸦飞到王基的家中与燕子搏斗,燕子会死,乌鸦会飞走。”
“听了这三种卦象,王基十分惊讶的请问吉凶,管辂就说王基并没有其他什么灾祸,只是他住的房子太古老了,有魑魅魍魉作祟,其子生下便跑是因为妖术,至于蛇只是他的文书,还有与燕子搏斗的乌鸦只是王基原来的侍从,各种事物的变化,不是道术所能阻止得了的,经久历远的妖怪,必然具有一定的气数,卦象中只看见它们做的事,没看见这些事情所导致的严重后果,所以知道这些都是虚假的花招,而不是妖怪危害的预兆,这当然也就没有什么可忧虑的,管辂便让王基安心修养高尚的德行,将它发扬光大,后来王基没碰上什么其它的不幸,升迁为安南督军。”
阿宁道:“王基家中真的有乌鸦和燕子搏斗吗?”
易筐道:“当然了,管辂都说了。”
慕容楮道:“管辂也没办法?”
易筐道:“没有。”
慕容楮道:“他没办法,为何能算出来?”
易筐道:“能算出来也不一定有办法吧。”
阿宁道:“王基的侍从和文书为什么会变成妖怪?他们难道不是被妖怪附身了吗?”
易筐道:“他们没有被妖怪附身,他们是变成了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