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烟抽完,他的耐心也将耗尽“吃完没”
没得到回答,他转过头来,便看到那丫头急急忙忙咬断嘴里的米粉,然后捧起盒子咕噜咕噜大喝几口汤,怕极了他抢。
他眉头微蹙——不烫吗。
果真见她放下盒子之后张开嘴巴不住地吸气呼气,试图把舌头的辣度和热度降低。
一边阖盖子,收拾好车内的狼藉“我吃好了”
然后提着袋子递给他,那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盯着她,他并未伸手“你是不是误会了自己的身份”
她吸着辣辣的嘴巴,征询的语气“那不然我丢?”
他会让她下这辆车才有鬼。
果然,便见他眉目染不悦,长臂一探拿过她手里的袋子,关门反锁,往前面的垃圾桶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她撇着嘴巴嘀咕“这么几步路还要锁门”
然后目光移到那双又长又直的腿,语气又酸又鄙夷“腿那么长,就算我跑了下车,还能跑得过你吗”
他折而复返,弯腰屁股刚沾座,那消散不去的酸臭立刻又让他重新站了出去。
三月禁不住赏了一个白眼“有必要吗,一个大男人刀子不怕怕螺蛳粉?”
“我不是怕,是厌烦这味道”
“这两者有区别吗”
“你是厌烦老鼠还是惧怕老鼠”
“老鼠多可爱啊,毛耸耸的,眼珠还滴溜溜转,还会两脚站立,比某些人讨喜多了”
他一时拿不到话来堵她,只能沉着脸说“你是吃太饱撑着了?”
她没敢太过分,毕竟是老虎须,碰一下侥幸没被咬就别碰第二下了。
.............
一路二人都没说话,殷商是向来寡言,三月是累了乏了,况且他们的身份难不成还能向普通朋友那样你来我往地聊天?
所以当殷商觉得这车为何如此安静而转头去看时,发现副驾驶的人早已经不知何时昏昏睡去。
他讥笑,不知该说这女人心大还是看不清局势。
车内隐约还有螺蛳粉的味道,冷气在周遭环绕,她穿着一件长袖,许是有些冷,身子不由自主地蜷缩。
把头转回去,目视前面的路况,他面的淡漠不见松动。
又过了一会儿,忽然伸手将冷气关掉,没了替换的风,不用几分钟,鼻间的酸臭味越发浓了几分,叫他厌烦地微拧眉头,把自己这面车窗降下来一半,一声不吭地开着车前往拳击馆。
呼啸而进的风驱散了他所嗅到的令人生厌的臭味,深秋夜里,冷风刺人,睡得好好的三月越发缩起自己的身体,嘴里模糊不清地嘟囔着“冷”
往旁边看去,看她抱着自己恨不得卷成一团的模样,他鬼使神差地拉车窗,只留了一道手指宽的缝隙。
如此,她才慢慢睡得舒适,十几分钟过去不曾换过一个动作,太阳穴抵在椅背,两只手攥着安全带,睡姿都是讨喜的。
路遇红灯,车子停在斑马线前,安静得针落可闻的车内忽然想起她小小的一声嘤咛,她迷迷糊糊地动了动身子转向他这边来,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把脸颊贴在头,面前的安全带牢牢攥在手里不曾松开。
如果不是在车座,殷商相信那双蠢蠢欲动试图抬起很多次都●app下载地址xbzs●失败的脚一定跟身体一样缩成一团,恨不得缩成还在母亲肚子里。
那双向来不掺杂什么情感的眼不经意落到她的睡颜,被人追那时脸色还是煞白煞白的,如今不知是不是吃了那碗粉,脸颊尚还泛着粉嫩的绯红。
他又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修长的指在她脸颊戳了戳。
一张脸小是小,可肉感倒是刚刚好。
视线又移到那两张小小的唇瓣,被辣椒辣得红肿还未褪去,红彤彤地像涂了一层口红,饱满还泛着一点点光泽。
淡漠的眸覆盖了一层异样的色彩,他不由自主地盯着那红润的唇瓣.....
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眼神一变,蓦地收回目光,重新启动车子。
………………
三月是被拍醒的,朦朦胧胧睁开眼,映入眼帘的还是一张冷冰冰的脸。
摸了摸自己被拍得有些疼的半边脸,不满地自言自语“不会用嘴叫啊”
车里就这么大,他想不听见都难“你倒是醒啊”
闻言,自觉理亏,她便没有搭腔,往外头看了一眼,还是回到了那个自己一心想逃离的地方。
“出来”他率先下车。
她迷迷糊糊解开安全带,脸还带着倦意,降下车窗趴在头朝他看去“我能不能洗个热水澡”
他头也不回一句话堵回去“平时你洗的是什么水”
“木头带我去的那个房间花洒根本就是半坏的,洗一下还得抖两下才有水出,水还半冷不热的”语气夹满了不满与委屈。
她的形容词导致他成功地脑补出了洗澡的画面,嘴角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拉扯,但被他克制得很好。
回过头,入目便是她趴在车窗睡眼惺忪看着自己的模样,一高一低的小脸写着各种不满意。
他觉得自己今天疯了,为什么处处都觉得可爱。
疯了,TM他真是疯了!
前两步,他冷着脸砰一下拉开车门,嘴里命令着“下车”这么一拉,差点没将三月拽下来。
“不让就不让,凶什么凶”小声地嘀咕,一边下车一边揉揉自己下午被打肿的另外半边脸颊,还是疼得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打开拳击馆大门的时候,里头的人员训练的训练,准备比赛的准备比赛,场馆一片明亮与嘈杂,二人进入时一瞬间安静下来。
“二少爷”
“二少爷”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三月耳畔响起,她忍不住好奇地环顾一圈,那些人跟离开前一样,看她的目光很不友善。
咽了一下口水,小碎步地挪到他身后,步步紧贴着走,用对方的身形挡开那些好像要把她吃掉的凶狠目光。
场馆面积不小,她跟着他一直走到里面,经过拳击台时很自觉地打算下去地下室,可前面的人径自走着好像忘了她的存在,她便只能继续跟着他走。
三月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猛兽的巢穴,那些人就是巢穴里的狮子老虎狼,全程对她虎视眈眈,只等着领头的一离开就飞扑过来。
她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像小鸡跟紧鸡妈妈似地跟着面前高大的身影。
殷商似是才发现周围的安静,微微回头往身后看去,只瞧见对方一个小脑袋瓜,片刻不敢停留地跟在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