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众人听得俱是一怔,人人心中所想皆是同一般疑问:此事与他何干?
“他与此间有甚关联?”萧珝替众人问出心中所惑。
“回禀圣上,”章铁从容不迫道,“当夜与古夏同桌共饮之人,有员外散骑侍郎娄超举、司徒祭酒崔昌浩、北馆令李信,此外,工曹主事钱钵亦在席中。他五人于湖畔翠屏楼饮酒,席间古夏曾唤那曹二狗拿来笔墨,便于墙上提下大逆反诗。钱钵目睹始末,及至席散,他便匆匆赶赴建康府衙向建康令孔大人举发了此事。钱钵实为首告,亦为此事之关键人证……”
章铁一席话,犹如平地春雷,震惊四座。群臣间相互窃窃偶语,不少人从偷觑大将军古震,转而偷觑太宰姬仁辅。古震更是面红耳赤,横眉怒目,看似极其愤怒。
原来,工曹隶属尚书台,正是太宰姬仁辅辖内。钱钵不仅是姬仁辅属吏,据传还是其门生。此事早年间钱钵曾四处吹嘘过,朝中不少人犹记得。是故,廷尉章铁一语道破工曹主事钱钵乃此事首告,加之古、姬二人素来于政见上多有不和,此事难免引人有了其他猜忌。
“传工曹主事钱钵觐见!”不待章铁道完,萧珝当即传令。
彼时大梁实行九品十班官制,六班以下官吏不必每日入朝拜谒。当殿上有事传唤之时,自有内侍太监快马奔赴对应吏署宣诏入朝。工曹主事一职位列从九品二班,实属那无缘面圣的末班小吏。
“圣上……”章铁听闻要传唤钱钵,不由一愣,随之悻悻说道,“工曹主事钱钵,昨日已于自家府中遇害身亡……”
“什么!”萧珝面色大变,一时间惊得目瞪口呆。
殿上朝臣除却古震等少数几人已事先知情之外,余人无不瞠目结舌,大惊失色。此事变化如神,是非曲直已远超寻常想象,兼之眼下又有朝臣命丧其中,众人脸上大都挂着一副惊骇疑惧的神色。
“那钱钵是如何遇害的?可曾查有线索?”半晌之后,萧珝缓过神来,面露愠色问道。
“据仵作回报,钱钵死于昨日午时至未时之间;死因乃是为人于背后用利刃刺穿脏器所致。”章铁皱起眉头道,“臣已命人四下侦查,眼下暂无凶徒痕迹。只查得……”
他突然止住,似是走嘴了什么不便示人的重要关节。
“只查得什么?”不料萧珝耳聪目明,已然发觉异样,发声追问道。
“……微臣属下查访钱钵府宅周遭之时,有邻人称,昨日午时时分见过有人策马来到钱府。按其所述之容貌,来人似是古夏……”章铁咬定牙根说道,尔后又补上一句,“此节暂且存疑,那来人是否当真便是古夏,尚无其他佐证辅以断定。臣请圣上宽予时日,自当查明此案来龙去脉,擒拿杀人凶徒。”
“章大人不必多费气力了!那来人即是古夏!”
忽有人高声插足道,章铁面色一惊,随之朝那声音来处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