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盖大龙就起床,带着媳妇和女儿到县城里转转,到吃晌午时回家。
中午12点多姑姑打来电话,叫盖大龙一家去吃晚饭,大龙妈推脱家里事情多,昨天刚去过的,今天就不用再去了,叫大龙一家三口去姑姑家玩玩。一来姑姑家添人进口是好事,去家里添些人气,二来盖大龙在外打工一年回一次,回来了也带媳妇女儿多出去走走。
说话的时间就到了姑姑家,今天家里的客人少了许多,只有年轻一辈的,基本上都是结了婚的,带着孩子。
年轻人在一起有共同语言,聊一些共同话题,姑父就坐在一边在电脑上打扑克游戏,几个年亲人都是从小长大的表亲,相互之间比较随便,说话聊天也没有顾忌。
几个年轻人从上学时代说到毕业工作,再到结婚生子,他们中除了盖大龙在外打工之外,其余的都在本县发展,其中有两个还是公务员。
话题说着说着就扯到盖大龙身上,公务员表妹问大龙当初怎么不考公务员呢?或者到村里任职,家里这么的事情,为什么选择外出打工?
其实大龙是参加过一次公务员考试的,结果没考上。临近毕业要找工作,一毕业就得挣钱还债,拿了毕业证在省城找了几份工作,虽说是省城,其实工资不高,单位也不包吃住。大龙觉着在省城挣不到钱,刚好有高中同学在深圳工厂里上班,说工厂待遇还可以,包吃包住,买社保,一个月加下班来也有1600多块钱,这比省城工资要多出两倍多。
盖大龙到了深圳一家工厂上班,先去当储备干部,学习技术和管理,后面一步步做到了车间主管,自己挣工资还清了读书时的外债,母亲的病也好转,家里的老房子也重新修葺了一番。
时间到了200年世界金融危机,盖大龙所在的工厂受到波及,业务量骤减,刚好到了年底合同到期,盖大龙见深圳这座城市处在大失业的高潮,就没有和工厂续约,结束劳动合同回到了南乡县。
那时的南乡县正经历了汶川地震之后的重建,县里大量招商,征用土地修建工业区,盖士村的一部分土地被征用来盖工业区。
传闻是国内一家大型集团公司要在盖士村投产建设一家肉制品厂,充分利用南乡县养猪的产业优势,就地收购生猪,加工成肉制品销往全国。
盖大龙也憧憬家乡的工厂早一天办起来,这样就可以在家门口上班,不用在天远地远的去外面打工。
那时易正源正在城里做生意,他建议盖大龙不要出去打工了,就在本地发展,首先建议买辆拉土车去拉土。盖士村地面上的工程一动工作为盖士村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拉土,因为在征地时村上明确提出工程方要优先雇佣本村村民去做事。
在盖士村立稳脚之后,利用自己大学生的学历优势和党员身份进入到村委里做和文书,多和上面的领导认识,混个脸熟,以后再相机行事。
可以说这个建议是比较符合在县城发展的实际的,但是盖大龙有自己的担心,一是因为家里没有存款,买拉土车首付的钱都没有,自己驾驶证也没考,对开车跑运输也没什么兴趣。二来是盖士村村里情况复杂,干了30年的村长退休了,新上任的村长没什么威望,是个过渡的。村两委正准备换届选举,老一辈的都准备退了,权力出现真空,各大家族,各种势力暗潮涌动,都想参选村长村支书,进入村委。盖大龙认为此时进入权力争斗的漩涡中心,对自己不好。三是大龙还想在出去闯一闯,学学外面的先进经验,等到时机成熟再回乡。
殊不知这一离开就是10年,易正源对盖大龙的选择,没有表现出过多的说法。他不是那种慈祥的长辈,不会再小辈面前喋喋不休,即便是他认为是对小辈有利的事情,小辈没有按他的意图去做,他也不会再说什么。
对于盖大龙最终选择继续出去打工,易正源只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打工,打工解决的了眼前,丢了未来,打了一只麻雀,丢了一只母鸡。
数年之后,面对盖大龙在浙江义乌打工数年,每年回家盖大龙都会说说外面的新鲜事,这时期的易正源也转变自己的态度,转而支持盖大龙在外打工,他对盖大龙说:“外面发达地区好的话,就在外面发展,不要回南乡了,家里可以看的见的,没有什么行业可以做的。”
事实也是如此,汶川地震过后,南乡县也掀起来大建设,房地产崛起,可惜没几年光景,几个楼盘都烂尾了,工人要不到工资,业主拿不到房子。工业区建设也陷入停滞,盖士村工业区的厂房主体已经建起来,可是并没有投入生产。原计划招商引资的工厂并没有建成,反而是当地的几家粮油厂、茶叶厂、菌种厂盖头换面成公司,一家接一家的拿地,圈地。白天站在工业区大道,看不到车辆和人群,到上下班时间也没有成群员工上下班。工业大道也成了驾校练车的地方。
时间证明易正源的安排是对的,自己的子女首先按排好,不用外出打工,一家人在南乡县这个地方衣食无忧,不用外出讨生活。随着他当选莲花街社区主任,家里的情况更是蒸蒸日上,听他话的,听他安排的,都在南乡县有一席之地,唯独盖大龙这个倔强的人,不识时务,依然选择外出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