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黑袍白衫,斜倚纸翅而卧,双手像明玉般透着温润微光。见了三人,她挺直高挑身子,长发如流水落下,悠然以一根玄木簪子别着。
虞墨涵飘然落地。
这位东逸神洲寥寥可数的书院山主气度高雅,衣着剪裁合度。第一时间与宁惜对上目光,余姚女子眼神温柔。
宁惜却只轻轻一点头,便侧开脑袋。
麻衣见了女子,即便笑道:「山主大人这可来啦。贫道本来还怕山主贵人事忙,无暇招呼旧朋友呢。」
「我本该辰时便出门迎客。」虞墨涵歉意一笑。「不料山上出了点小事。近日山上来的那些人真的……让人难以忍受,同窗们都不愿牵扯进内,只好要我这个光棍山主亲自出手。」
麻衣笑了笑道:「我们上山之前正好撞见。若然各位书院君子不愿蒙尘,不妨让已入湘境的本派门人代劳。」
虞墨涵摇头说道:「道长的好意心领了。少林武当与本院同为黄庭门面,多年来素为三教领航,半点血也沾不得。此事还请轻柔……大小姐出手相助。」
沈轻柔微笑道:「对此我自有妥善安排,山主大可放心。」
虞墨涵微一欠身相谢,抬头时又瞧了瞧宁惜,脸上神色不变。
为表尊重,书院山主没再乘上亲手所折纸鹤,只一弹指,常人大小的纸鹤便收进掌中,剎那间缩成半个巴掌小。
众人尾随虞墨涵步进书院后园。她步履间好似从不触地,宁惜心想。学成黄庭《阴卷》后的孔雀眼中所见,远比年少之时精准得多,能看穿许多法术的奥秘。如那夜王潼秀从「影月」下脱身的遁术,就显然出自与自身同根同源的《阳卷》……
沈轻柔与麻衣轻声谈话,神色凝重,不闻外事,渐渐走在前方。但见虞墨涵悄然落在后头。
「你的嘴唇变作了紫色。」她清秀眉头一皱,终于说道。「我本想请你再等几年,待过了十九岁再修此法。想不到十七岁生辰未至,你便……」
「二师姊未满十八岁便练成了阴阳逆换之术,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宁惜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没这么硬绷绷。「不过是少许后遗症。纵使不够完美,喜欢我的人依旧喜欢我。」
真正喜欢我的人。
虞墨涵半晌不语,方道:「这也没错。我原不该多事。」
她又说道:「我听说谢王两家的小姐们得到了阳卷。谢文姬更已修成童婴之身,根骨大异从前,也许嘴唇的事是我过虑了。」
「她们的异变并不如我的正面。」宁惜直言不讳道。「阴卷掌紫气,阳卷生金气,合而为一即是天人紫金之力。但王潼秀的黄金瞳,谢琰的童婴金身均无法持久。而我……」
白衣人轻轻咬着唇。「我确是付出了代价,却始终相信这值得。近日来我足有两回差点用上它,为了保护,而非争胜。」
虞墨涵垂下眼眸,说道:「我们只盼望你能多为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