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宁惜忧心的。他从没把自己当成宁怜,对他抱有如此期望之人却一直不少,就像那个女子……「待会见了虞墨涵,还请师姊尽力找话说,莫要让她与我单独相见。」
麻衣道人在旁听了,不禁一笑。「堂堂一山之主,还不至如此。」
可她看我的眼神……不,那决不是喜欢,她倾心于拥有宁怜容貌的木偶。哪怕他束起长发,佩上双刀,她的温柔与亲和全是为了宁怜。
虞墨涵很美,亲近之时也知分寸,宁惜心想,而且她像自己般不喜应伊迩,原该是交朋友的好人选。但她只把我当成姊姊,从来不曾看到过我。
「说实话,我也算不上讨厌她。」可就如应伊迩般,她让我想起另一个人,我的梦魇。
「记得小时候,我家里有个大夏传下来的瓷壶。每个人都知道它很贵重,十分贵重……却没人敢把它取到手中把玩,甚至下人们也没打坏主意。每个人也怕它裂出哪怕一丝裂痕……本该完美之物一旦不再完美,便会失去价值。人总不愿意它坏在自己手上,不是吗?」
麻衣想了一想,摇头微笑道:「贫道听闻府上出事后,裴家一位练气士把长安侯府烧成白地,只怕瓷壶早已不在人世了。」
宁惜默然半晌。「我明白道长的意思。」
麻衣道人循循善诱道:「墨涵性子看似冰冷,其实自小领一山之事,对人情世故并不生疏。你若不愿与她亲近,她也不会冒触怒你之险乱来。」
「我知道。可她做得越好,我越感到抱歉,更是不愿与她相见。」宁惜可说不出不愿见她的原因。麻衣年岁不大,算来从没见过宁怜,可倘若……每个见过宁怜的人也曾以奇异目光相待,怜悯、惋惜、失落,可教宁惜最难受的还是期望。
我是孔雀,仅此而已,宁怜却是人中的凤凰。
宁惜闷闷垂下眼眸,小步前行。如果白霜早出几年进院,亲眼目睹过姊姊当年的风采,打从开始,她就不会在我身上寻访阳光。
宁惜猛然抬头。
阴影遮去了半片蓝天,白翼翔空,风声飒然,宛如鹤鸣。
只见一头纸鹤振翅长空之上,高飞翻腾,目测约有两三常人大小。鹤嘴微垂,纸鹤便随风势下落,轻若落叶,飘然在空中划出纹路道道。
一人在纸鹤上乘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