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模仿得七荤八素的粤语唱完《倩女幽魂》,掌声从座池后部的暗处传来,我和张侃也向那个方向招手,感谢赏酒。
又过了一会,服务生又端上来两杯冰镇干啤,旁边还有一张纸条,上面还是一行娟秀小字:“好像今天刚刚认识你。”
我心中一动,感觉这是个熟人,再联想这人点唱的歌,我想是不是聂晓倩在那边。
我拿起麦克风,向着台下后方问道:“是聂晓倩吗?”
台下哄堂大笑,有人喊了一声:“你以为演聊斋呐!”
果然,台下并无人应声。我又问了一句:“是你吗?”
还是没人应答。我有点尴尬地说:“对不起,各位朋友,我搞错了。还有没有哪位想听什么歌,我和我兄弟尽可能满足大家。”
结果,竟然有人递上了来一张条子,上面写着:“想听一首英文歌Uned Melody.”
说实话,这首英文歌我还真会唱,这也是首太古老的歌了,中文好像叫《永恒的旋律》,是很久以前米国一部叫《人鬼情长》经典老电影的主题歌,但我和张侃没有这歌的乐谱,所以没法弹唱。
我们正向下面的观众表达歉意的时候,许正彪急匆匆地走进来。我赶紧宣布:“我们乐队的主唱来了!”
彪子向大家拱手示意,这哥们儿一上舞台,立刻就来劲了,容光焕发,趾高气扬,好像自己是TF包衣。
彪子先声夺人,上来就唱了三首现在比较流行的歌曲,《蜀城》、《壹贰叁》、《大海星辰》引得坐在下面的客人一起拍着手,点起打火机一起合唱,场内气氛立刻又带起了一波高*潮。
最后,我们把曾经在学校歌手大赛获奖、我写的那首《迷茫的青春》摇滚又拿出来表演,果然一下把全场的气氛燃爆,全场一起摇滚,还有两个小迷妹上了桌子一起摇摆。虽然没有架子鼓,还是动静大得连隔壁酒吧的客人都移步过来看。
酒吧老板很开心,偷偷拉着我问乐队考不考虑周末到“幕后”酒吧来驻唱。我们虽然也想捞点外块,但时间实在是保证不了,就只好敷衍着说有时间再约。
离开酒吧后,张侃告诉我们,撞彪子的肇事司机抓到了,是一个把海外总部设在大都的外企公司外勤司机。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大喜,一下子把彪子抱了起来,嚷嚷着要让这个司机赔个底儿掉。
我还把上午雨中差点被车碾死的事和他们三个说了,说今天差点就和哥儿几个永别了,吓得如芷满脸煞白,满眼惊恐。
见她这样担心我,我心下一暖,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说:“小芷送我的护身符,哥挂在车上呢。有你钛金眼保护!哥没事儿!”
张侃严肃地给了我一拳:“以后像今天这样的天气,你特么必须给我歇着!别特么跟彪子似的,跟麻袋一样让车给撞飞喽!”
“张大侃,闭上你的乌鸦嘴!”许正彪也被我今天的险情吓得不轻,他连张侃警告我一声都不想听见。
如芷怯生生地问:“丁一哥,今天那个晓倩姐姐来听你们排练啦?”
我不知道。说实话,我内心挺希望是聂晓倩来过,但我事先没告诉她晚上排练的事,虽然我在台上接到了那么一张点歌单,但她始终没现身,所以……不会那么巧。
“应该没有来。我也没请她啊。”
如芷点了点头,却说:“应该请那个姐姐来看看你们的表演,真的很棒!”
我看了看张侃,张侃眼神忧郁空洞地看着来往的车灯,显得心不在焉。
他心情还没好转,我的直觉是,因为如芷。
我夸张侃:“张大侃,宝刀不老,琴声依旧,你今天的键盘玩的太牛叉了。”
张侃勉强笑了笑。
我对如芷说:“我们三个人,你以为你哥主唱是最重要的吧?其实不是,我们乐队最核心是张大侃,他的键盘是主旋,是定调。没你哥,我们乐队还能唱两首,如果没张大侃,我们也就在街头摆个盒子卖个唱。”
如芷强笑着点头,眼睛却不看张侃。
我想这几天没见这俩人,可能是有什么事了。我看一下许正彪,见他也在观察两个人,他是如芷的哥哥,一直特别疼妹妹,他可能比我更早发现了他俩各自态度的微妙。
我刚骑上车,手机“叮”了一下,进来一条新维信。
“两耳闻人青”:“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看到聂晓倩的这条维信,我心中一喜,立刻停车按过去一条:“果然是你”,又用脚支着地等着她回。不料等了十分钟,她没再回话,我只好驾车返回合租房。
张侃和许正彪、许如芷兄妹一同打车回去,所以等我到家,张大侃已经躺到他的猪窝了。
我放好琴,端着我的喝水杯,走到张侃掩着的房间门口,侧耳听了半天,没动静。这太不一般了,搁平时肯定会听到他指挥官似的,要么在玩吃鸡,要么在玩农药。
不行,我得问问。
我敲了敲他房间门,没声。又敲,听见他在里边嘟囔一句:“丁一,我困了,有事明天再说。”
我有点不放心他,因为平时张侃是挺开朗乐观的一个人,自从我们做同学,我很少,或者说第一次看见他这么低落。我又敲了敲。
张侃一下子提高了嗓门,“你特么没听见吗!我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