胯下那匹嘶风赤兔马,神骏得犹如天界下凡的龙驹,马腿修长有力,浑身肌肉匀称且健硕,一双马目竟然透露着人性化的……高傲。
从里之外都透着高傲的嘶风赤兔马,冷漠冰冷的高大战将,还有那杆煞气逼人的方天画戟,再加上后面三千员整齐划一的并州铁骑,无一不彰显着此人的身份,这姓名嘛,自然也是呼之欲出。
“温候吕布……”阎行倒吸一口凉气,只有这股凉气吞入腹中,才能让他燥热的内心有所舒缓。
“俺家主公乃汉骠骑将军,领并州牧,总督河东军政,温候。叫全称啊蠢货!”蹋顿指着阎行叫骂道。
“…”阎行非但不怒,反而面容异常恭敬,放任张燕三将离去,于马背上抱拳道,“末将阎行,拜见温候。温候既惧我主兵锋,退避三舍,当远离河东之地,不知温候怎的屈驾到此偏僻之县?若有个好歹,岂不让并州群龙无首?”
他这话中,带着讥讽与挑衅,常人一听就能知晓阎行挑衅之意。当下,三千狼骑营将士呲牙瞪目,狠狠地瞪着阎行,恨不得扑上来咬他一口。
“你若投靠本侯,本侯待你,必远胜韩遂。”吕布望着阎行许久,方才不喜不怒的说了一句话。
此话一落,三军皆惊。
在他们的想象中,吕布也许会大怒与阎行叫骂,也许会单骑冲向阎行,找他单挑,也许会指挥狼骑营与西凉军冲杀,但任凭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吕布一张口就是…招降?
阎行也傻眼了,原本沸腾的鲜血也随着战意的消亡渐渐平缓下来,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吕布,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他的脑海中,正在想着该如何抱上吕布这条大腿。
此次担任先锋,在阎行的计划之中,就是与吕布打上一架,借着吕布的威名,扬名天下。
别怪阎行的想法简单,这是当今天下所有习武之人的愿望…那就是跟吕布打上一架,不求别的,咱不死,那就算扬名了。
因为在吕布上交朝廷的战表中,很少有与吕布交手后还能活下来的案例。
但是与之相比,哪里有在吕布麾下为将来得痛快?君不见张辽高顺这种最早追随吕布的老将如今已经官拜将军?就连新加入并州军营的赵云徐晃都已经官至校尉,只要有本事,在吕布账下升官那跟坐火箭一样,可怜的阎行在韩遂手下拼死拼活,也只不过是个负责给韩遂麾下八健将打下手的牙门将而已,别看是百人将的官位,平日里的工作就是负责看门…
就在阎行思绪翻飞之际,忽然感觉面前劲风扑来,抬头看时,吕布已然骑着嘶风赤兔马冲到他的面前!
吓得阎行浑身一个激灵,背后那冷汗唰唰地往下淌,大叫道,“温候何故如此?”
“试试你的武艺。”吕布单手抬起方天画戟,指向阎行,皱眉道,“与本侯作战,莫要分心。”
这口吻就像是教训后辈一样,但阎行却不由自主的哦了一声。
阎行也非寻常人,须臾间就已调整好心态,浑身的精气神都凝聚起来,与吕布作战,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精神格外的专注,目光始终盯着吕布方天画戟的戟杆。
这是高手的本能,因为敌人出招速度就算再快,什么漫天枪影,也能通过兵器杆来分辨到出招的前奏。
忽然,电光火石之间,吕布的方天画戟动了,犹如过山风发动进攻般,骤然刺向了阎行的面门,阎行下意识的用双手将铁矛架在半空,拦住了方天画戟的攻势。
下一刻,方天画戟却往下压,一时间,阎行感受到方天画戟上传来的巨力,双臂努动,一根根青筋在肩甲下犹如蚯蚓般鼓了起来。
阎行,抗住了吕布的方天画戟。
吕布却浑不在意,将方天画戟抽回,此时,两马已然错头,一个回合已过,吕布抚摩着赤兔马的鬓毛,语气冷漠的低声道,“接下来,你要认真了,否则死了,可怨不得本侯。”
阎行知道,接下来将面临着吕布狂风骤雨般的袭击,而他所要做的,就是抗住这些攻势!
于是,在两军观战的情况下,吕布骑着嘶风赤兔马,犹如一道赤红色的烟雾,围绕着阎行滴溜溜转圈,方天画戟以三百六十度几乎无死角的角度向阎行刺去。阎行恍惚间觉得,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对着他进攻,一时间左右招架,严防死守。
一场好杀,当真是势均力敌。
吕布的方天画戟犹如蛮荒野兽,拼命的向阎行的身体撕扯抓咬,但阎行却防得水泄不通,将暴雨梨花般的攻势一一抵挡下来,好几次都是险象环生,电光火石之间被阎行拦住刺向他要害的画戟。
看得三军将士一阵喝彩。
张济三将的心理也算安慰些许,对啊,这厮能与主公大战十数回合,那打过他们三个,应该不会被并州将士嗤笑吧……
十九回合过后,吕布骤然策马冲向阎行,方天画戟砍向阎行,阎行也以同样的方式,将铁矛挥向吕布。方天画戟与铁矛僵持在半空,两人面对面,阎行望着吕布一张淡漠的脸,感受着胸口的痛楚,忽然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