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袖珍的气态行星—从周围环绕的星界云雾和星体碎屑的运动轨迹可以得出,这些密度极高的,黑色或褐色的气体,被其密度极高的核心所束缚着。以九万个日月轮转为周期,环绕在周围的引力场会短暂的穿透刚泽尔的世界薄膜,不仅造成陨星频发的灾难,还会使给予目睹它的人中极少一部分以黑暗力量的“祝福”,从而在大陆上掀起黑魔法的浪潮和层出不穷的灾难。
—观星者之眼关于代号1—15“原初之暗”的观测记录,繁星历103年。
在天空逐渐由一片漆黑,变为某种难以言喻的蓝灰色时,肖恩终于回到了将近一半的建筑,已变为废墟的布洛克人的村庄。
通向“广场”的路上,到处都是倒塌的横梁和烧焦的茅草—人们一旦聚集成群,便总是喜欢毁坏物品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即便那是自己辛苦劳作的成果,也丝毫不留情面—这也许是处于不同文明阶段的人们的一种通病—
顾不得理会几位辛苦的担当职业任务的佣兵和法师护卫们的招呼,肖恩匆忙的在广场上穿行在,在离中央篝火不远的一座倒塌房屋的墙边,找到了两位被匆忙的自己丢下的女士—妮蕾早就疲惫不堪,早就在奈尔小姐冰冷的膝上一卷柔软的兽皮中安然入眠—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契约者”的到来,尽管还发不出声音,有着半透明的精致面孔的女士还是微微望向肖恩的方向并点头示意,然后继续以一种柔和的目光望着仿佛在寒风中蜷缩了一下身体的近卫骑士小姐,微微将兽皮往上拉了一下—伴随着时间的经过,奥术灵体小姐似乎在一点点恢复着细小的人类情感—倒是自己,在失去了对寒冷和酷热的真切感知后,并不知道还有多少属于人类的“缺陷”足够失去。
眼前的场景虽然温馨而美好,但对于肖恩心头的困惑并没有什么帮助—在确认了近卫骑士小姐受伤并不严重后,肖恩很快走向了篝火边一道醒目的身影—把一张在头部留下深深伤痕的熊皮作为大衣披在身上,脑袋和那些北地部落战士一般“寸草不生”的,便是奥芬斯—德拉先生擅长使用钉刺棍棒的三子—长子沉默寡言,二子性格暴躁,小儿子还是个还不如武器高大的毛头—在佣兵队长因受伤休息的缘故,目前可以正常交流的,也只剩这个性格憨厚的大个子—
“法师先生,您—您好”或许是生来就如此腼腆,或者是见识了肖恩制造的蓝色晶体“湖泊”而心存畏惧和顾虑,奥芬斯用有些吞吞吐吐的语气招呼这肖恩,双手上皆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这个,是刚才救火时,不小心受伤的,我总是笨手笨脚,不受兄长们的喜欢—”正如德拉先生在之前的闲谈中所说的一般,他是个偶尔会变得像孩童一般,感情又有些纤细的家伙—很难相信他会和两个或如顽石,或如烈火的兄长友好的坐在一起相谈的场景—
“不用担心,德拉先生,与烈火搏斗留下得伤口,与在战场上的一般,都是荣耀的印记。就算兄长们不这么想,你也可以告诉你的小莱克,他一定会为你自豪的—”
“莱克。。。是啊,他一向听我的话,是个可爱的孩子”谈起自己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弟弟,奥芬斯密布肌肉的脸上就仿佛绽放了一支花朵般灿烂—“父亲在休息,法师先生,这个给你—”从胸前单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块亮晶晶的某物,在肖恩的手心留下某种有点尖锐而冰冷的触感“这是从那个怪物的灰烬里找到的,挂在一个近乎烧尽的,瘦弱的手指上面。”
“倒像是我花言巧语的,蒙骗了这个憨厚的家伙一般”肖恩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在对方掩饰不住的惊奇表情中,用食指操纵着细密如发丝的奥能射线簇,将表皮上的黑色剥落渐渐剥落开来—那泛着金属的光泽,却有着半透明的晶体质地与那些覆盖在“秘密之子”身上的,阻挡了大部分奥能侵蚀的生物质盔甲是相似的质地—在微弱的晨曦下,借助远超常人的实力,可以看到黑色的,带有棱角的结晶颗粒—正是高浓度的黑暗魔力失去触媒后,凝固而成的形态。
一位曾经掌握诡异与欺诈权柄的黑暗众圣的使徒,将持有自己主人“赐福”的信徒撕碎,吞进了胃里?—通常,黑暗生物绝不会违逆赐予自己魔力源头主人的意志,除非有凌驾于其上的力量将其扭曲—失落的“灰天平”,再加上凌驾与一位失落的黑暗众圣之上的黑暗魔法的使用者—谜团非但没有解除,反而让肖恩觉得自己像一只陷入名为“阴谋”的蛛网的飞虫,越是挣扎,反而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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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阳的光高悬于天空的正上方时,亚恩海姆王国的接应部队终于抵达了。
率领那支装备远超边境城一般戍卫部队的,正是海格将军的侄女,战术参谋官希尔沃曼少校—从她有些不愉快的脸色看来,很可能是在接到紧急消息后经历了一场狭窄山路上的急行军,也可能是对于做了“多余”事情的肖恩相当的不满—
“中午好,肖恩阁下,看来您过的还算愉快”少校女士冷峻的眼神扫过肖恩还粘着粥渍的嘴角—后者正坐在一块倒下的横梁上,享用早就习惯了的,由肉干和干粮煮成的粥和干面包组成的午饭“,北地部落和皇家布洛克自治委员会的抗议肯定影响了不了您的心情—”
“好了,亲爱的少校,要知道,我们双方的协议中包括要协助我寻找我所追寻的秘密的部分—”肖恩擦了擦嘴,把木碗放在一边的地上,直立起来的高大身影,让希尔沃曼不得不抬起头来,才能继续她不甘示弱的对视“我也想等一切过去,再低调的处理问题,奈何那些疯子和他们信仰的“神”实在是太过急不可待,甚至不惜挡在我的路上—”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秘密—”
“那就是我们协议之外的部分了,女士—”肖恩耸了耸肩膀,干脆躺在原木上,找到了一个还算舒服的姿势“我已经按照协议,清理了森匪,解决了陨星矿山的麻烦,所以,希望您—”
“以海格家族的荣耀起誓,我们会按照协议行事,那么,祝您午睡愉快,阁下。”似乎意识到自己确实没法应付对方,又在口舌上占不到便宜,年轻的少校在难以控制气愤逾越于贵族礼仪之上前,果断选择了离开—不过那金属靴重重踏在地上的,踩在碎木片和柴草上嘎吱作响,似乎意味着她所要见的下一个人的“悲惨”命运。
“可怜的老维勒”从斗篷兜帽的阴影中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口中却是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语气—他倒没有恶劣到一定要故意找那位女士的麻烦,只是那似曾相识的灰发和冰冷的眼神,让他想起了曾经与那位不苟言笑的骑士队长争吵的日子,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那的确是一段简单的纯粹的时光,仅仅抱着解决“活死人”灾难的想法,打倒阻挡在前面的敌人就可以达成目的—除了“守护者”的存在确实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似乎是意识到对方提及到自己,以标准的淑女姿势坐在一边岩石上的契约灵小姐回过头来—奥术契约灵由于通过精神海汲取维持身形的魔力的缘故,对于肖恩情绪上的波动异常的敏感,而在战斗以外的场合,这无疑是个棘手的麻烦—在太阳的照射下那纤细的身姿有些模糊不清,依但稀可以看出眼神早已不复往日的冰冷,只有迷惑不解而已—肖恩再一次深刻的感受到了“时过境迁”在现实中的提现。
“醒醒,你可是苍蓝的追寻者,拯救亚恩海姆于亡灵之灾的英雄”肖恩用力拍打着脸颊,试图让自己拜托突然有些迷茫不安的情绪—将自己所完成的事情刻意拔高,有时也存在着某些正面上的意义—
迎着太阳,也迎着突然杂乱起来的,广场上的人群—似乎是少校小姐率领的卫兵,和执勤的法师护卫发生了一些不大愉快的争执—
“作为或许能改变历史轨迹的人,自己可没有一直沮丧,打不起精神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