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毁灭系奥术的存在意义?好吧,年轻人,虽然我总是喜欢强调知识和智慧为先—传承了创法者遗志的后来者,绝不可失去理性,只会用奥术带来死亡和破灭,那与野兽无异—但知识和智慧,也需要让其不屈服于野蛮的利刃—就像奥术时代失落的大图书馆—诸界之角,本身就是粉碎了无数虚空来袭者的巨型魔法要塞—
—选自大奥术师,学者费尔菲斯所著《关于奥术》—第五卷《毁灭系奥术及其应用》卷首语部分。
大约有三十多个强盗在激烈的爆炸声中尸骨无存—这能快速在一个范围内的运动物体中跃动着,传递着连续不断的爆炸和足以让肢体与武器铠甲的碎片共舞的保准奥术—跃迁闪电,无疑是缺乏防护又数量众多的敌人时,也就是乌合之众的集群时,相当优秀的选择—原本是通过奥术符文构成的转换阵,将奥术能量转化为不受控制,足以击穿没有任何反魔法防具或天赋能力的对手,让他们举着引以为豪的武器的样子,变的像在雷暴天气下放风筝的傻瓜一般—原本是基于这一原理的法术,在“浅蓝”的作用下,发生了某种变化—足以击穿冬季干燥而寒冷空气的高压作用下,强盗们都变成了支离破碎,漫天飞舞的焦炭—而周围的佣兵们带着惊讶的神色,还来不及抽出背上或腰间的武器或者将箭矢上弦—不过,仅仅这样的数目对于如此一支乌合之众的盛大集会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还有更多的匪徒和流氓勉强摆托了让他们心惊胆裂,几乎尿了裤子的恐惧,为了保护花费数年时光和无数精力,还有上百金拜朗—后者似乎更为重要一些—所铸造的防御设施们嚎叫着冲上前来—要知道,在雾月惨剧中失去了家人和产业的人群中,不缺乏建筑师,铁匠和数不清的,单纯依靠力量吃饭的体力劳动者的存在—让来自纳杰男爵领心怀火焰般熊熊燃烧的愤怒的复仇军队数次铩羽而归的钢铁大门和互为犄角的箭楼们—那沉重厚实的高大身躯,那如密林中雨点落下的箭矢,似乎是森匪们得以面对正规军时,得以鼓舞起已然所剩无几的勇气的凭依—
佣兵们开始举起盾牌,聚集在一起谨慎的前进顾忌于落下的箭雨—尽管稀稀落落且毫无章法,但经验丰富的战场老手们都了解,森匪们长久居住在这片密林中,擅长用被黑暗众圣力量的余波扭曲了的各种植物或动物的体液,制造负面效果花样百出的毒药—只有肖恩步伐沉稳,毫无顾忌的前进着,无论是箭矢还是石块,或是大力投掷来的长矛,都甚至没能在环绕周身的浅蓝色上,激起微不可察的涟漪—
“好了,三位德拉先生,请率领你们手下的勇士们,按照我们提前说好的计划行动”嘴角的弧线勾勒出的,是不带有任何怜悯的浅笑“这里—我一个人便绰绰有余—”面对着钢铁的城墙和数以百计的,全服武装的匪徒,这属实狂妄而不着边际的话语,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在那卷起狂暴的气旋,让钢铁铸就的女墙都在猎猎作响的纯净之蓝面前发出半点声音,弩弓和箭矢都被卷上半空,射手们只能匍匐着他们瑟瑟发抖的身体—
聚集在修长的十指之间的,已是一轮璀璨到不可直视的,袖珍的,狂暴的能量如风暴席卷的袖珍蓝色太阳—“我这边,尽量速战速决—”
—属于男主角的战斗方式已经改变的分割线—
米瑞斯·阿不都卡地尔—尽管是村落里最显赫的长老的同父异母的兄长,但他那奴隶出身的母亲,并不能在竞争预备长老的席位时,给他带来一星半点的好处,即便他更加年长而强壮—幸运的是,米瑞斯一向知足常乐,不仅从来没指望在七岁时就死于一场热症的母亲能给自己带来什么—能凭借自己血管里,流动着属于那个阴沉恐怖的男人二分之一的血脉,就能成为长老的圣选自武士,而非像同龄人一般,必须忍受在狩猎队时常面临在野外露宿,用简陋的武器和狂暴的野兽作战,还经常不得不食不果腹的三年,或是更长的时间—因此,当他那个地位高贵的弟弟要求他执行一次要瞒着其他长老的“神圣屠杀”时,他答应的可以说毫不犹豫—已经有数十个迷路的外乡人,又或者觉得凡人迹罕至之地,必定存在秘密宝藏的傻瓜们,光荣的成为了秘密之神的血食—对于杀害无辜者并践踏他们的尸体,他早就轻车熟路—
右手紧握着手中闪烁着暗淡红色光芒的长矛—这是他的兄弟赐予的,来自“那些家伙”的武器—不得不承认,那些家伙虽然践踏了秘密之神的圣坛,甚至让族人们变的甚至敢于站在一起,践踏长老们至高无上的威严,甚至还有几位年轻的长老们聚集在一起,讨论着放弃神圣的祖地,在河的下游建立新的村庄和“村庄议事会”—只会写几个标准通用语字母的米瑞斯,不懂这么复杂的词语意味着什么—只是从那个从不允许他叫他父亲的男人脸上扭曲的表情看来,那绝对是什么邪恶的,打算颠覆他以一生维护的“信仰与传统”的邪恶存在—
米瑞斯弯曲着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摸索着前路—尽管已经数十次蒙着眼睛在这早就挖掘好的,直通那个“马车驿站”的秘密隧道里蒙着眼睛前行—违逆了自然的“那些家伙”的造物—但实际上场时,想到要面对那两个几乎比自己高两倍的大块头和他们一脸凶相的部下时,还是免不得胸腔里隐约作痛—自从在四年前参与了一场失败的,对于新的独木舟的实验,他每当感到紧张和不安时,这个毛病便如影随形—
其实那些“改革派”说的也不坏—有时,绝对的黑暗会带来莫名的安全感,让一些大胆的想法从脑海的最深处上浮到思维的浅层—这大概可以追溯到人类还是一个胚胎时,在母亲的子宫中度过的时光—至少,他和周围的大家都用便宜又漂亮的纺织品代替了草叶和树皮,而自从有了不再苦涩的盐巴和其他调料,仿佛生活都有了某种新的期待,就连手中的长矛—要知道,在十几年前,那怕是守卫部落安全的武士长,也只有比他们年龄还大上不少的,也许稍微用力就会折断的铁制长矛和斧头—而如今,哪怕是狩猎队的年轻人都可以用两张野猪皮加上一捆柴草的添头,换来一把崭新的,散发着幽沉黑色光泽的砍刀,只要勤于打磨,切开野兽们强韧的皮毛和肌肉,也变得毫不费力—那个失去了力量而变得神神叨叨的老头子一直念叨着传统和崇高的古老信仰—莫非就是穿树叶和兽皮,拿着树枝和石头做成的长矛狩猎,过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时不时还要忍受着那些光荣牺牲者的亲人和朋友们无穷无尽的报复—憧憬这样的日子,到底能得到—
“哦,不要胡思乱想了,米瑞斯,你是尊贵长老的神圣武士,一旦是长老的命令,哪怕是把手插进炭火盆里,也要毫不犹豫的执行,更何况,这是至高无上的神圣复仇仪式—”用力摇了摇自己剃光了头发,涂满了象征着某种神秘的油彩图案的脑袋—尽头处封闭了出口的木板,从缝隙里透出几道光影支离破碎的碎片—“那些家伙”一如既往的浪费着宝贵的蜡烛和灯油,这在部落里,比烤得流油的肉还要宝贵—一股来源不明的怒火再次在这年轻人的心头熊熊燃起,加大了左手握着火种和柴草捆的力道—只要外面其他勇士的信号响起,自己就理应外合,在这无信者的聚集地,点起象征秘密的眷顾者们愤怒的火焰—
但他终究没有等到早在几十年前,就在这片土地上绝迹的红斑鸠的叫声—这种因羽毛艳丽被视为年轻人佩戴于头顶上的时尚,曾经争相捕捉的小鸟清脆的嗓音,是他们约定好的信号—反倒是惊慌的呼喊声,垂死的哀嚎,还有金属武器刺穿肉体的声音接踵响起,让他心中的不详预感,瞬间膨胀到几乎要撑破瘦弱的胸腔一般—不顾木刺让赤裸的脚掌血流不止,他用力踹断了木条,丢下了火种,试图钻出那个狭小的洞口—突然,他觉得自己的右肋挨了一记势大力沉的冲撞—翻滚到那堆放柴火的小屋的角落角落,勉强撑起自己的身体,吐出一大口鲜血—,这一下至少折断了三根骨头,或许还刺破了他的肺—
那打飞了他的身影并没有因为他几次失败的挣扎放松警惕,在绘有猛兽的盾牌和造型古怪的战戟后,是一个和自己身形相若的身影—“那些家伙”的战士不会这么瘦小,这很可能是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秘密之神的神圣武士绝不可败在一个女人手里,这样就算被埋进地里,也要承受族人们的唾弃—米瑞斯摇摇晃晃的站起,没有被遮挡的皮肤上,周身色彩黯淡的纹路突然变为火一般的鲜红,瘦小的身躯上,肌肉开始不自然的膨胀起来—和一般年轻人只是遵循传统的纹身不同,受秘密之神注视的武士可以从这些沟通神灵的图案中获得祝福—不过,是要以生命的代价—
布洛克人的神圣武士似乎再次感觉力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而且比以前更加汹涌澎湃—他挥动起长矛,向那个侮辱了自己的,棕色头发的女人扑去—
然而,即使对手发生了如此奇妙的,对自己不利的变化,女骑士也没有丝毫的慌张—尽管那突然变的如同巨熊一般的力道,震的她右手手腕一阵发麻—“凡是突如其来的力量,必不会持久且代价高昂”妮蕾咀嚼着那个讨厌的男人交代给她的话语,放低重心,用“雄狮之心”抵挡着对方虽然力大无穷,但毫无章法的攻击—在密林里虚度的数百年的时光,似乎让布洛克人武器的武艺都变得笨拙而迟钝—她终于抓住了一个机会,借着对方狠狠向下袭来的力道,丢下了盾牌,以全身的力量挥舞着手中名为“蝎尾狮”的战戟—伴随着疼痛的低吼和躯体沉重的倒在地上的声音,便只剩下一双赤裸着的,从脚踝被斩断的双足,喷溅的她脸上和盔甲上一片刺目的鲜红—
一个高大的身影撞破了柴房破烂的木门—虽然叫不出名字,但妮蕾认得,那是德拉先生的四个儿子之一—还没等捡起盾牌的近卫骑士打个招呼,提着一把有些崩口了的,布满红色与黑色污渍的双刃战斧的巨汉,便一把提起土著战士萎顿在地,不再膨胀的瘦弱身体,粗暴的向外拖拽着—很遗憾,秘密之神赐福的代价已经应验在他的身上,失去了光彩的棕色双眸,看不到他同胞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更看不到,远处长屋上燃起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