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八章 自以为是(1 / 1)把一盏清风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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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难之翼的残躯周身燃烧着火焰,尖叫着在苍空的蓝中画出黑色烟尘的轨迹,竭力躲避着穷追不舍,五彩斑斓的能流和活化咒语愤怒的啸叫—直到最后一片灵魂之黑羽的残片化作尘土回归大地—比千年的黑暗本身更接近不朽的银色碎片,坠落于密林深处的光与影—那是原初之暗的造物,贪婪到连邪恶本身都能吞噬—”

—“苍月”冒险团贡献出,拓印于某个次级位面残块中,奥术师用于记述重大事件的,永恒石碑的残片—指出了和黑龙的末裔,黑暗众圣之一的性命一起消失在密林深处的,白银文书部分残卷的最后可能的下落。

布洛克人的聚落中,高大而宽敞的长屋象征部落长老的崇高身份—只不过是多盖了几层茅草在更大的并列成排的木桩上,将河泥换成了大块的,深深插入松软泥土的石板而已—头戴修长的红色羽毛编织成的漂亮羽冠,覆盖了背部和左臂,还有大半个脸庞的鲜艳油彩,并不能遮掩住年轻的脸上担忧的神情—年仅21岁,不得不从重病的父亲手中接下部落长老沉重担子的木塔力甫·阿不都卡地尔—传承带着象征部落繁胜的火烈鸟的姓氏的年轻人,正在一块斜靠在修筑在高坡上的屋前的巨石上踮起脚尖,望着全副武装的车队的身影与烟尘一点点的远去着。

“你还是这么冒失而缺乏耐心啊,我的孩子—不,长老大人。”

听到这在熟悉不过的,沙哑而苍老的嗓音,木塔力甫不由得有些慌张的回过头去—尽管已经成为这扎根于这古老森林边缘肥沃的土地三百余年的村庄中最尊贵的二十人之一,他仍然免不得对虽然身材已变的瘦小干瘪,但在两年前,仍旧是最有名望的祭祀与术士之一的他的父亲,莱曼·阿不都卡地尔心怀畏惧与某种复杂难言的情绪—讽刺的的是,以这片土地最初的主人自居的布洛克人,早就失落了自己改良自古通用语的语言和文字,就连在房屋里“安心的黑暗”中向秘密之子的祈祷,也早就改用更加简单而易于记录的现代通用语进行—但在莱曼眼中,这是比将他的家族逐渐排挤出村庄的权力中心,甚至开始简化祭祀仪式与器具的年轻长老们的所作所为还要严重的,对“秘密之暗”的背叛和亵渎行为—可惜,自从衰老和某种莫名的疾病剥夺了他沟通秘密之子的能力和吟唱咒术必不可缺的,足够健壮的肺和喉咙后,不得不交出长老位置的他,没少受到那些自诩“改革者”的年轻人的白眼和毫无顾忌的闲话的折磨—

“你应该更加从容一些,木塔力甫长老大人”这冗长的,符合布洛克人传统习俗的名字,寄托了老人“黑暗再兴”的夙愿,只是这么一长串晦涩的字句用低沉而含糊的语调说出,怎么都像是某种心怀恶念者的诅咒“我们有着森之王的帮助,在迈出这脱离那些可恶游牧民的控制的第一步,必定会在黑暗的庇佑下—”

“可是,父亲—”尽管在这古老的村落,长老的话语至高无上,但我们的年轻人,很明显对这一切显得还有些无所适从—“那个白发蓝瞳的高大法师,可是连秘密之神的至高神术的窥探,都无功而返的—”

“我的长老大人,您要学习的还有很多—”混浊的瞳孔中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森之王有着数千的军队,背负着强大力量的,能够一以当千的施法者,根本不会掺和进他们眼中的,原始人的愚蠢勾当—更何况,需要我们对付的,只有那个老狗的两个儿子和他们的手下,还有那个新来的,乳臭未干的女人而已—”

—属于接近第二次申请签约的分割线—

“森之王”,响亮到不适合一个臭烘烘的山匪头子的称呼,只相配与吉姆·斯特尔多本人—森匪们不到一百年得历史中,最伟大的头领—当然,说他手下有几千全副武装的部队,那绝对是夸大其词了—且不谈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破衣烂衫,连举起长矛都要双手发抖,苍白消瘦的脸憋的通红的逃难者,就算是“恶贼吉姆”也养不起几千张饥肠辘辘,又只会抢劫或者顺手牵羊,不懂得如何从地里刨食的嘴巴—他只是带着几百名还算健壮,也听得懂讲话的暴徒占据着森林中少数的空地和上面曾经属于开拓民们被废弃的建筑—在那个扩张主义盛行的时代,再鸟不拉屎的地方也留下过亚恩海姆的开拓骑士和他们追随者顽强的足迹—然后,便有了田地,酒馆和妓院—被森林吞噬的无数生命所肥沃的泥土上,被命名为“乐园”的,俨然一幅被过多的流氓和破产者塞满了的,比起农业,更重视娱乐的,糜烂小镇的光景—差不多每十枚从鲜血和哀嚎中得到的铜板,就有七枚进了吉姆的口袋,这让他逐渐从匪徒和劫掠者,渐渐更像一个热衷于积累财富的富商,越发白皙的皮肤和鼓起来的肚皮就是其证据—当然,不会有商人在自己的住宅里设立饲养鳄鱼的水池,用于让胆敢窥视自己财富和地位的胆大包天的家伙,迎接最为残酷的死亡—

当然,吉姆也不是生下便是无恶不作的森匪—大部分侥幸躲过劣质堕胎药那凶猛效果的孩子,也大多在一两岁时,夭折于肮脏环境带来和疾病和毫无责任心可言的母亲的“照顾”—也许有人会质疑,凭什么有人就能依靠一幅健壮的身躯和老实巴交的脸,就能从在烂泥里打滚的流浪儿中脱颖而出,摇身一变成为体面的,王国铸币工厂的轮值警卫的一员—但这世道很少有“道理”可讲—不得不说,吉姆在这三年中,享受了难得的平静和远离犯罪的日子—毕竟,石制房屋里有公共火炉和棉絮垫子的床,如果赶上值夜的晚上,便有盐水火腿配着淡麦酒作为补偿,,还可以偶尔花上一把银币,在“火热玫瑰”和人如其名的小妞们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对于一个从小住在只能放下两张床铺的小木屋—冬天挡不住寒风刺骨,夏日抵不了暴雨倾盆—永远面对满面愁容,面黄肌瘦的家人的小子,这便是天国般的日子,没有不安分,或者不满足的道理—

漫长而又短暂的日子,终结在十几年前那个暴乱的,鲜血漫流如河的晚上,那股腥味,就算是百战的老兵也会当场吐出来—怪物杀戮着人类,而倒下的人类又变成怪物—即使没读过什么像样的书,吉姆也知道,他们不会畏惧于神圣的王国法律,不敢进攻王国铸币厂,可何况,这是驻守的骑士团倾巢而出,徒劳的试图扑灭街道上暴乱的火焰—铸币工厂,从未像此刻一般守卫空虚—

也许是体内流动着犯罪者肮脏的血液,也许是不安分的天性使然—总之,王国标准铜币的全套铸造模具就此失窃—那场后来以当天晚上肆意传播死亡的云雾所命名的灾难实在过于惨重,以致于守卫们发现时,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我们的前任警卫先生,早就逃之夭夭—

半水晶试管的稀释红龙血液,一把由上级寒冰精灵的魔石赋予了力量的斧子,还有一袋子金币—事后上到王国最高财政大臣,下到临时契约的铸币厂警卫都焦头烂额的,整整五年才得以平息的“伪铜之灾”,落到吉姆手里的,只有这么一点好处而已—不过他相当清楚,就算那模板价值一座金山,对于自己这样的家伙,也只有被活活压死的份—

之后的事情没有缀述的必要—一个可以喷吐火焰,身体上能长出可以防御箭矢的坚硬鳞片的术士,配上一把魔法武器和足以用于收买和开路的金钱,如果还不能在一群孬种和唯利是图者里闯出一番名头,那就证明他肯定是无可救药的,彻头彻尾的白痴来着—白痴可不会胆敢进攻防守空虚的金矿,更不可能胆大到用从某个盗墓者出身的部下那里得到的,绘有复杂魔法纹路的,质地奇怪的金属盒子,制成足以困住一群正规施法者的陷阱—说实话,后者绝对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结果—实际上,被吓坏了的“森之王”慌不择路的寻找了他一向看不起的布洛克部落民作为盟友,还半强行的,将沉浸于冬季“休息期”的,抱怨连天的手下们召集起来,严阵以待—

不过当“森之王”最信任的部下,“秃鹫”阿里·济托尼举起从匆忙逃窜的金矿管理者宽敞的办公室里找到的少数猎获之一时—一把漂亮的,在黑色的油漆上点缀着银线织就的玫瑰的望远镜—所看到的,远远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仅仅是老德拉和他属下的佣兵,在加上一辆有着几个人影影影绰绰,老旧的货运马车而已—

“那些家伙在小瞧我们”伤疤贯穿整个右脸的巨汉,心中怀着这样的念头,带着手下的暴徒,举起手中斧头和砍刀,宛若闪烁寒光的丛林—

之后,便有蓝色符文化作死神之镰,剧烈的暴鸣,飞溅的残肢和垂死的哀嚎此起彼伏的交响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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