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是战争的肌肉和关节,没有了它们的名为国家的巨人,不过是个连武器都挥舞不了,步子都迈不出的大块头洋娃娃—滚回家吃妈妈的奶,和洋娃娃过家家去吧,你这娘娘腔的,连夹铁锭的钳子都举不动的蠢货—
—选自周刊《森林与清泉》第四十五期—帝国第一铸铁所的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在接受采访对于本刊记者做出了粗暴的不当发言。
繁星历115年,苍之月,一颗来自星界的陨石如同奇迹中所讲述的,最离奇的部分一般,穿过了星界与刚泽尔世界之间的世界薄膜—没有彻底燃烧殆尽的残渣被带到了王都,铸成传奇长剑—诸光之王,并之以刺穿黑巫的至圣坎贝尔的喉咙,证明了亚恩海姆,这传承自黑暗时代的,古老王国的武勇—至今,那遗失在繁星之末的利刃的复制品,还挂在至高宫的宝座上方—
被星之残屑的暴怒波及,半个山体都化为乌有的无名岩山,其裸露的伤口处的优质铁矿脉也发生了奇异的,几乎与生物的进化一般的改变—手持由黑色的黝沉中夹杂着紫色晶状荧光的,名为“星之残响”的矿石制成得武器—或为成对的刀盾,或为一人高的大戟,直到在雾月之灾中全员死战于王宫入口而除名,被授予这种殊荣的,以“持星者”为名的骑士团,一直是北地王国最引以为豪的武装力量—都是来源于沉迷那些王国最优秀的军人们的传奇历史,而突然变的几位亢奋的妮蕾小姐的叙述—显然,只拥有武勇和胆量不可能成为将军—自己这些外来者必须证明自己真实的武勇—一个城市的领主,也不可能对一个陌生施法者和虽然属于自己麾下,但从未谋面的士兵所言言听计从,将所知的一切全盘托出—这是一位老练军人的正常反应,否则,肖恩一定认为,他必然已是被某个疯癫的邪教徒鸠占鹊巢了—
曾几何时,有一支专做暴力和血腥勾当的佣兵团—在那个经历了数场灾难,秩序几乎崩溃的《伊甸》世界,人们沉迷以暴力和高度酒麻醉自己已然是常态—然而,那支兵团的残暴与不择手段,让肖恩至今无所释怀—当遭遇了“拯救者”召唤了高阶火元素领主尼多瑞特,为他们举行了一场盛大的集体火刑后—“拯救者”是由玩家们组织的,专门清剿最为凶狠的强盗与佣兵,寻找刺激,声名与财富—从面目全非的尸体与被烧的扭曲发黑的武器和盔甲的碎片中,残留的少数可以辩识的,亚恩海姆,边境城第一军团的狗牌显得尤为让人印象深刻—失控的马使行人受伤,即使马夫没有主管的恶意,也无法避免的要承担其责任—即使面对着那个让人忍不住要和他喝上一倍的宽阔面庞,也不能完全消逝掉记忆中恶劣的影子—但合作必须以信任为基石,方有砌就参天高塔的可能—
“荣光与牺牲皆须铭记—”刚刚跨过打开着的金属大门,—苍劲的字体深深的在头顶的石板上,留着名为箴言的痕迹—便有一个半透明的纤细身影从肖恩背后突然张开的空间缺口中腾跃而出—受到不稳定得原初奥术的影响,肖恩至今还不能将连接现实之门构建成陇廓整齐的样子—如果不是有着幻术和光学迷彩的双重遮蔽,勾勒出胸甲和腿甲上精美纹路的蓝色半透明结晶,必定在金色的夕阳下,映出美不胜收的华彩闪烁在半空,若是有光翼加身,便宛若传说中的天使—考虑到军事总部中可能存在的法力探测装置,肖恩半强制的将奥术灵体生物奈尔女士关在了自己的精神海中,面对着书架组成的,无尽的直通苍穹之上的螺旋—在觉醒了名为浅蓝的,与苍蓝之海密切相关血脉之后,不仅外貌和内部的器官都发生了改变,就连精神海也变成了仿佛巴比伦人没有尽头的通天塔,怪诞的楼梯以及地面与书架的排列,不再遵循哪怕最基本的建筑学与物理规则—很明显,这自我意识还不完全的灵体生命对于离开那压迫感伴随着扑面而来的神秘得地方—离开因奇瑰而显得压抑的所在,足够让她快乐到在空中转起了圈,带起仿佛镶满钻石的飘带般绚烂的闪光,轮椅上的妮蕾都停止了继续用力摇动车轮的动作,因为担心和不满紧紧绷着的脸,也不仅绽放出不到20岁少女特有的那种美丽的浅笑—
“网状结构布局的矿道,全部铺满了带有照明的魔动力矿车,加上土元素法术加固的,少不了日常维护的穹顶和立柱—”肖恩打开从将军手里的到的,象征着边境城将军诚意的,绘制了陨星矿山构造的完整而精细的地图—如果落到对这座在象征性和实际上都具备很大意义的战略资源点心怀不轨的人手上,恐怕会担上相当了不得的责任吧—一边啧啧称奇—要知道这座矿山在建造时,正处于繁星时代的骑手—亚恩海姆的王室无论能调动的人力还是资源都捉襟见肘的时期—这座诞生“诸光之王”的矿山,确是备受重视,也是了不起的大手笔工程—收起由丝绸和魔兽皮制成的地图卷,肖恩望着已经开始变的昏暗的天空上低垂的云彩—约定好的日子是第三天的下午,为了躲避可能的眼睛的窥视,选择在某个偏远村庄的马车驿站见面—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脚步和动作,有着摆脱这些虽然状况频,但仍然悠懒又清闲的日子的必要—
—分割线:让我们歌颂没有名字的群山们—
“将军,这真的有必要么?”穿着整齐军服的事务秘书朱莉亚·希尔沃曼右手仍然搭在雕花的剑柄上,脸上带着担忧的神情—从狭窄的剑柄,造型夸张的护手以及精美而无处不在的精美花纹上可以看出,这是一把属于决斗者们,专门在狭窄的室内,穿透铠甲缝隙的的刺剑,要知道在亚恩海姆,迈着仿佛交谊舞般优雅步伐的决斗剑士,还是在雾月惨剧后,才渐渐从南方帝国的边境行省图里奥传入位于至高殿的宫廷,但这毫不妨碍他们的迅捷而致命—“我们没有必要对于这么一个可疑的施法者—抱歉,我不该质疑您的决定,但我们还有—”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朱莉”从亲昵的称呼和布满皱褶的脸上漏出的一点柔和的神情,两人似乎有着某种亲密的关系“代表至高宫的罗曼诺尔家族,监视我是否有逾越行为,这是你身为皇家女官的不可逃避的职责—是的,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如果我能再年轻四十岁,能够立即翻身上马,挥舞燃烧着炽热火焰的老哈维”棕色的瞳孔中染上了某种怀念的神色,望了一眼武器架上带有火焰形状利刃的,由特殊的赤红色矿物铸成的战戟“但是现在,我是有着太多甩不开的职责的将军,更何况,那些家伙还在蠢蠢欲动,我可不想再看到,那个鲜血如奔涌瀑布般的夜的噩梦,再次在这座小镇成为现实—”范-海格瘫坐在靠椅上柔软的皮革中,在这一刻,他就是一个老态尽显的,普通的中年男人—
“我不喜欢胭脂和粉饼的味道,不喜欢宫廷和贵人们,在战场上挥舞利刃才是我想要的,但,舅舅—”
“在这个要塞里,只有将军和他的士官,希尔沃曼女士”似乎是主要到了女孩轻咬着嘴唇的委屈神情,严肃又变成了某种无可奈何的柔和“我本应替曼莎和克姆林先生照顾好你,朱莉,我亲爱的侄女—但我们的陛下不会允许一座军事重镇的权柄像珠宝和贵重的传古武器一样,按照家族的血脉有序的流传下去—”把由于屋内旺盛的壁炉的火焰而有些汗湿的帽子丢在桌子上,将军抚摸着自己已然谢顶的脑袋“但至少相信“黑鬃狼”海格老爹身为大剑士的直觉—对于那种家伙,大概无论是怎样的问题都算不上大麻烦—我能感受到比无尽之海上的巨浪还要汹涌的能量,那不是普通的施术者,是人形的奥底里斯之环,是移动的天灾—”
似乎由于某人难得的,有些不着边际的话语,办公室里,如同冬之月凌晨的寒风一般的沉默在室内蔓延开来,决斗者女士的身体依然挺拔如庭院的松柏,嘴唇却微微颤抖着“强大的力量,就是他被相信的理由吗?舅—将军大人”她似乎付出了不小的努力,才把半个词语和更多的疑问一起咽进肚里。
“知道在你去装满茶壶里的热水时,这个家伙,像我提出了怎样的要求,作为帮助我们的附加条件?”
“不知道”即便为王室服务了三年,足够见多识广的朱莉亚女士,也不了解如同一发炮击,便可摧毁半个中央城区的魔导巨炮一般强大的男人,还有什么是他所需要的—
“他希望我们建造一座足够壮观的纪念碑—围绕着一座古代建筑的废墟—让那些为了拯救王国付出了生命的,却连完整的遗骸都没能留存的小伙子们小伙子们,至少还有光荣在他们的身后随行”老将军颤抖着拿出怀中白瓷的漂亮烟斗,但手指抖得太厉害,几次都没能点燃“原谅一个老人的任性,朱莉,我决定在给予施法者一次被信任和托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