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为你献上盛放的火焰一样的花朵,祈愿能照亮你的归途上的泥泞与曲折—不要忘了那颗焦急的心儿,永远都会为了你而欢快得跃动—
—来自众神年代的古典歌剧集《凡尘的碎屑》所选,《寒冰之棺的誓言》第二部分—这是关于红莲象征旅途平安与美好祈愿的,最古老的文字记录。
接下来的三天并没有太多值得缀述的东西—在打发走了某位突然出现的吟游诗人—不知为何,肖恩觉得自己迟早有着和这个看上去就很麻烦的家伙不得不扯上关系的一天—考虑到不能毫无理由的给生意已然相当萧条的店老板增加名为尸臭味的,难以清扫的负担—自身提出强烈要求,每天喝着加倍分量的汤药,已经能勉强自己拄着拐杖行走的妮蕾女士反复提醒着恶劣性格发作的肖恩—黑色的坛子很好的完成着代替原本那顶用于遮掩那发际线非常危险头顶的,被手杖挥舞的劲风吹走的帽子的全新任务—并非没有真正掌握黑暗魔法的狂信徒同伴来寻找失踪者的身影,但黑暗魔法与接近原初奥术的蓝色能流之间,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奇妙反应—将对方炸成了血肉横飞的,毫无美感和璀璨光芒的烟花—肖恩不得不多忍受了令人作呕的十分钟,还付出了不得不为一套全新的长袍,再等上足足一天的代价—恰好是与星界相通的裂缝中漏出的光变为温和的橙红的傍晚—在享受了一顿泛着红色油光,多汁的肉排和劲道的面条结合的恰到好处的晚餐之后—能为喉咙和胃带来烈火灼烧般温暖的辛辣调味料,永远都是寒冷地带餐桌上不可或缺的常客—倒是提出在这不起眼的街头面摊填饱肚子的前近卫骑士女士,仅仅闻着周围弥漫着的香辛料的味道与飞扬的粉末,就被辣的咳嗦连连,鼻头通红—不知何时,这个坏脾气的姑娘,也学会了为他人的爱好考虑—肖恩脸上的浅笑,伴随着边上手推车里罐子的异响转瞬即逝—那是面露对两位大方的客人的露出不舍神情的老板的馈赠,尽管已经破旧到吱呀作响的地步,但好歹是免费的—伴随黑色手套中蓝色的微光阵阵,以及让黑色的泥瓷更添了几道裂缝的,银色符文的闪烁,隐约可闻的怒骂声再次停息,恢复了安宁。
有着瞩目的宝石一般的双眼和白色长发的高大男人,推着坐着一个被坛子困住上半身的男人的,破破烂烂的独轮车,奋力的摇着木制轮椅的年轻女士紧随其后,别具一格的三人行吸引着街上为数不多的行人们好奇的眼神—实际上,如果有能看透奥术迷雾和大师级幻术的水准,还能发现与高大男子并列的,身着华丽铠甲的半透明女士纤细的身影和她手中带有华丽羽翼装饰的银色长剑—是否过于招摇已经不是当下最优先的考虑,相反,当你在力量和态度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时,让对方没有挪开视线的余地才是野蛮但效率极高的做法—
伴随这夸张的三人组越来越靠近设立在城西,由一段受立场阵保护的城墙连接城门的军营及将军宅邸的所在,越来越多的披挂整齐,腰带长剑或长矛在肩的,以小队行动的士兵投来交杂着惊奇与警惕的眼神—直到两个年轻人手中的长戟交叉在一起,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报上你们的来意,陌生人。”
“流浪的奥术师,肖恩”掀开崭新的白色兜帽,宝石般的蓝眸中平和的光芒扫过,似乎散发着某种特别的气势与威严,白色的长发,让人摸不清具体经历了多少时光的沧桑—银色全覆式铠甲下的卫兵们吞了吞口水,不由得把手中的长柄握的更牢“出于偶然,我救助了你们受伤的斥候骑士”熟牛皮的长马靴用力的一蹬,伴随着清脆的响声和某种逐渐蔓延开来的味道,黑色的坛子完成了它的使命—强壮而白皙的手揪住领子,将一张不知为何,密布着新鲜褶皱的脸展示在了士兵的面前“还有这不知为何,来袭击我的,終亡之蛇的渣滓”又是毫不留情的一脚,让那脸栽进土里的萎靡男人发出痛苦的闷哼—
“我们需要请示戍卫将军大人,请您稍等—”上了年纪的军士仍然努力的保持着语气的波澜不惊,但手背暴起的青筋和稍微加快了的步伐都证明了肖恩扮演一位脾气暴躁的,有着强大法师的策略十分成功—实际上,大部分没有经历过系统学习的施法者,很容易受到各种能量混乱本质的影响,从而变得性格古怪而暴躁“这算得上某些意义上的本色出演?”不得不承认,我们一屁股坐在独轮车上,保持着并不困难的平衡的家伙,至少在自知之明上海有着充足的储备—
—敬给团圆之月的分割线—
亚当·乔尔吉出身于作为服侍边境城将军的侍者家族得益于他们严谨的精神和如同蛛网般的人脉网络,其历史几乎与这座城池一般的古老—在大约一百年前,大约是亚当曾外祖父时,他们还冠以第一代边境将军赐予的,引以为豪的姓氏—道金斯,直到他的祖父,约克夏-乔尔吉,一个善于伪装的年轻人成为家中独女的上门女婿为止—亚当的祖母在壮年的时候,死于一场相当蹊跷的马车事故—大人物们从来不关注这些东西,他们只是看重自己,以及祖先们的,在察言观色,以及用不同的态度应对不同客人的本事—但今天可能是个意外,因为这回的来访者,是亚当四十多年在不同的脸孔间周旋的人生中,所遭遇的第一古怪的家伙—
即使在北地也难得见到如此高大的男人—似乎因为受到某种力量的侵蚀失去原本颜色的头发简单的铺在脑后,双眸是纯净的蓝—仅仅是坐在那里,就仿佛是一头巨兽在沉稳的呼吸着—有很多人都宣城自己抓到了邪教徒,前来邀功领赏,但亚当敢以将军大人最喜欢的白瓷烟斗保证,这次可能是难得的,不折不扣的真家伙—衔尾蛇印记作为家喻户晓的,灾难与梦魇的象征并不难以绘制,但那从手背到胸前的,密密麻麻的伤疤,以及双眼的混浊中透露出的疯狂可做不了假—不过此时,他只是一头嘴里塞上抹布,被扣的结结实实的,待价而沽的野兽罢了—至于跟随在身后的,坐在轮椅上的女性—确实称得上是个漂亮的姑娘,但完全不具备将军大人如此愁眉苦脸的“价值”—这是亚当私下里给人们进行评价的某种标准,不过作为侍者,即使不能理解主人的所作所为,也只有在心中暗暗念叨的资格—
带来将军许可命令的,是一位和亚当有着几分相似的,但明显显得慌张而毛燥的小伙子—胡斯-乔尔吉刚刚举行成年礼不满半年的,亚当的独子,虽然在他心里,胡斯离一名合格的侍者间还有着游过水流湍急的阿尔戈河一般的距离,但将军喜欢年轻人—据他亲口所言,这让他想起仅仅依靠一柄长戟和几个可靠的兄弟,就敢向十倍与己方的野兽人主动发起冲锋的时光—穿过并列着已经褪色的,绘有这座要塞经历的种种光荣和牺牲还有数百年的时光陈列与其上的岩石壁画妆点的走廊,他们到达了“磐石之门”—相传,当这座要塞还没有宏伟的城墙时,士兵们依靠一座天然的裸露岩山作为抵挡敌人的屏障—而这座大门,就取自一次可怕的魔法爆炸后,那座矮丘最后的遗存—将其推开,便可见到黑橡木的桌子后,即使坐在宽敞的木椅上,也不减其魁梧的背影—亚当与他的儿子以标准的骑士礼节后退着的身影,消失在关闭的仿佛两扇石墙的大门后—相比带着复杂的心情,打算深深的弯下腰去行礼,却差点失去平衡,栽倒在地的妮蕾女士,肖恩只是微微的一欠身—
“第三特别小队的小姑娘,很高兴看到你还活着—茶,还是咖啡?让我们喝点东西,慢慢谈—”粗豪的口气说出的却是温和的话语,从侧门中走出的,穿着笔挺军服的,面露干练笑容的年轻女性女性推着一辆红色的小推车,便携式魔法灶具的出火口上,大大小小的,被熏的有点发黑的银色的水壶们欢快的尖叫着—
“不了,请给我一杯热水,我自带了茶叶”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从空间口袋中拿出的,装有软靠垫的椅子上的肖恩,一如既往的无视了身边投来的刀子般尖锐的目光,拿出来一个装着晒干的黑色叶子的小铁盒—这种北地特产的植物,会和热水绽放出让味蕾尖叫的苦涩,但相当提神醒脑,还有祛除身体内火气的好处,伴随着一个简单的,食指与大拇指交错的手势,装满了热水的茶杯从因为惊讶而表情突然呆滞的女侍者的托盘上飞起,直到到达肖恩的面前也没有在黑色的大理石地面上留下半点水渍—看着不急不忙的摇晃着茶杯的肖恩,深藏在皱纹与沧桑中的惊讶,渐渐变成某种若有所思的表情—
“很有意思的施法者,看来,已经不是不拘小节这么简答。我是这座城市的最高长官,“铁鸦”的范-海格—开门见山吧,年轻人,让我这个苦闷的老人了解到自己心念的年轻人们到底走向了怎样的归宿,作为交换—”
“作为交换?”肖恩的身体微微前倾,虽然在温和的笑着,却保持着这不知是充满了期待,还是压迫感的姿势,旁边的女侍者—大概是近卫军官装扮的,冷峻的脸上带上了某种不满的表情,握紧了腰间缀着华丽流苏的剑柄,军服腰部的下摆处,鳞状甲片闪烁着银色的光—我们的奥术师先生,并没有在意这样的威胁的打算,这座城市和军队有着很多不自然的地方—包括驻军的施法者不见踪影,以及还没有解除的,持续了一周多的宵禁,都似乎意味着,危机的巨口还在窥伺着这座城市,随时伺机将其吞噬—
“是的,这是一场交易—陨星矿山遭遇了出乎意料的大麻烦,希望您的力量与智慧能为我们提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