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康九年正月,孟观整顿兵马分路北进,本以为齐万年会继续向富平退缩,没想到叛军倾巢出动,列阵于泥阳以南的中亭,想要决一死战。
孟观大喜过望。为了防止把叛军吓跑,孟观故意派出战斗力较弱的雍州地方部队在中亭列阵,主力部队则在两侧待机。
战斗进行了约摸一个时辰,雍州兵抵挡不住,丢盔弃甲,纷纷后退,齐万年督兵追击,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孟观亲自上马指挥部队从两翼侧击,叛军被切成数段,全线崩溃,齐万年也在反击中阵亡了。
贾午子女很多,一向忙于家事,很少出门。母亲郭槐去世后,更只是去宫里看看姐姐贾南风而已。刚出了正月,贾午突然出现在贾充府上。
贾谧很是意外,因为通常如果有事吩咐,贾午会遣侍女来通告一下。不过,贾谧也不敢多问,连忙把母亲请进来。贾午笑眯眯地看着儿子,也不客气,径直向东厢房走去。贾谧小心地跟了进去。
贾午进了门,将闲杂人员通通打发了出去,然后关上门,走过去在桌案后坐下来,冲着站在原地发愣的贾谧招招手,说道:“阿渊,来,坐这儿。”
贾谧赶紧凑上去,坐在母亲旁边。贾午看着儿子,并不急着开口。半晌,方才幽幽地说道:“阿渊,我们家能有今天这地位,全仗着宫里的皇后。正月里,我进宫去朝拜的时候,发现皇后时不时地心神恍惚。皇后身体不适已经很有一阵子了,我现在越发地担心皇后的身体状况了。阿渊,你读书多,应该清楚这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旦中宫换了主人,我们家的地位一落千丈自不待言。如果朝中大臣和宗室算起老账来,怕是一家人的性命都得搭上。”
贾谧安安静静地听着,并不插嘴。
贾午停了一下,又接着说:“皇后自己没有儿子,性子又急,一向对太子和太子生母照顾不周。就算太子本人顾及皇室体面,可以隐忍不予计较,谢淑媛则出身市井屠户,哪里会有那么好的教养;一旦太子登基做了天子,我们家恐怕就快大祸临头了。”
贾谧目光清澈地看着母亲,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略略地点点头。
贾午一笑,俯下身低声说道:“几年前给太子择亲的时候,皇后曾有打算将慰祖收养在宫中,冒称自己所生,后来又改了主意。我思来想去,这恐怕是挽救我们家的唯一办法,而且也只有你能够帮着我实现这个计划。将来如果慰祖做了天子,你自然就是人上之人,不仅可以光耀门楣,也可以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丰功伟绩,让自己名垂青史,也不枉我呕心沥血将你养大成人。”
贾谧面无表情地略略沉吟了一下,低声回应道:“阿母不用担心,事关家族兴衰,我义不容辞。待我想个妥当的办法,把这事办得滴水不漏才好。”
贾午赞许地看着儿子,开心地笑了笑,又叮嘱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石崇的酒会依然举办,只是没有去年那么频繁。年轻的士人仍然是主要的宾客,贾谧常常受邀成为座上的贵宾,参与点评诗文、讨论时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