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独臂男子消瘦而黝黑的长脸上神色整肃,沉声道:“将主是有客同饮?”
“萍水相逢,便是有缘,梁凡,再拿一个酒碗和一坛老酒来吧。”莫粦对面端坐的青年男子吩咐道。
“喏!”
莫粦看到,被称为“梁凡”的独臂男人也不多问,在低头唱“喏”应下后,便只是淡淡的抬头扫了莫粦一眼,而后就径自反身拿酒去了。
“将主?”
莫粦低声自语了一句。
他记得,当初在免度河驿时,衡越也是如此尊称兆骞之父兆翰的,而衡越乃兆翰部将,看来这酒馆的独臂老板是和对面的青年男子渊源颇深啊,说不得,他便是青年男子的旧部,而这青年男子身披甲胄、骑战马,又有侍卫跟随,看来多半便是海平国军中地位较尊的武将了,莫粦一边看向对面的青年男人,一边默默想到。
青年男子似是看出了莫粦的疑惑,他微微挑眉,平静道:“这无忧酒馆的老板梁凡,与我有旧,当年在战场厮杀之时,他曾救我性命,以致被敌断去右臂,因而无法再为战兵,他父母、妻子皆亡,唯有一小女尚在,既然不能效命军伍,我又不忍他再回田间劳作刨食,便做主将他安置在了这海京,本想让他到我海京城中的府邸内安心静养,但这小子却倔得很,不肯吃嗟来之食,无奈之下,我便只能“借”给他银钱,开起了这酒馆,以做自主谋生之业了。”
“原来如此。”莫粦听得微微点了点头。
如此说着,名叫梁凡的独臂男人已然单手端来了一个木盘,上面放着一坛酒和一个陶碗,那木盘被他稳稳的放在了莫粦面前的酒桌之上,虽是左臂独端,却是丝毫不见颤抖之色,在将酒和陶碗取出放于桌上后,梁凡收起木盘,再度向青年男子低头行礼,沉声道:“将主与客饮好,属下梁凡告退!”
“去吧。”青年男子点了点头。
说着,那独臂的梁凡便默默反身退了下去。
“来,小兄弟,你我先共饮一碗如何?”青年男子目送梁凡退出了酒馆正堂,继而举碗对莫粦道。
“来!”
莫粦拿起酒坛倒满了面前的陶碗举了起来。
“请!”青年男子伸手于莫粦的酒碗微微一碰道。
“干!”莫粦道。
随即,莫粦便和那男子一起举碗,利落的仰头,将碗中之酒一饮而尽了。
“小兄弟豪爽,有军伍风范!”青年男子朗声一笑道。
“你也不差!”莫粦咧嘴笑道。
“小兄弟以为这酒如何?”青年男子笑问。
“香醇甘冽,香气四溢,好酒!”莫粦大声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