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回答你刚才对我的过奖。你裘老师是教授,你可以同尤总比,但我李大川绝对不能。”
“管企业呢,管经营呢,他比得上你?”
“这也是尤总的拿手好戏。他没有MBA和营销专业的学历,但他十年前便自学通过了考试,还通过了省上搞的高级经营管理人才资格认定。听帮他卖过木地板的汪泽兵说,就在他卖木地板的时候,省城立源公司的老板要以百万元的年薪聘他当总经理,可他没有干。”
“百万年薪不干,可能吗?方总给他的月薪现在才八千,比诸维利和兰达才还少两千,他为啥要干?”
“这就是常人难以读懂的地方。人家尤总觉得亲情比金钱重要,薪酬低也愿意帮他妹和妹夫。”
“我看你李大川是在道听途说。”
“我告诉你,尤总下机焦公司之前,方总派他到杭州去听《3D管理模式》讲座,认识了一个浙江的老板,这个老板要以高薪加赠送股份聘他做总经理,尤总仍然没干。他现在还不时地在接受那位老板的电话咨询。这些都是有板有眼的事。”
“他给你说的?”
“没有,有人同他打麻将时,听到过他接电话。”
“我看你李大川是中邪了。”
“没有中邪,我是听公司的同事讲了一些,跑市场调研期间,听本企业的合作伙伴介绍了一些,同我一起跑市场的徐明良也谈起过他的切身感受。尤总对营销策划更是高手,他在云天公司策划的木地板副品拍卖,以拍卖百分比确定价格的案例,可以说是创新得妙不可言。你看他对机焦公司的焦炭、煤焦油、玻璃还有现在荣化公司的环己酮的销售方略、目标定位和价格调整,操控得多棒呀!就价格而言,按尤总本人的说法,不仅仅是在紧跟市场,而且还在引领市场。他卖的焦炭价格,连方老板都觉得难以相信。这些,不是一般的营销高手所能做到的。裘教授,你听说过尤总依法维权,说服法官纠正非法立案的事吗?连当事法官和律师都被他折服了。抽空你让温顺从、贺章飞他们讲给你听。”
“你李大川啥都听说了,那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人评价尤智能‘智商高,情商低’呢?”
“有人还说他是不进油盐的四季豆呢。裘教授,这些说法,是因为有的人不完全了解他,也有个别人是在攻击他。尤总坚持严格管理,照章办事,得罪了人,难免有人想挑剔他,挑不出毛病就说人家‘智商高,情商低’。如果尤总真的情商低,对荣光集团没有感情,对他妹和妹夫没有感情,对全体股东和广大员工没有感情,能做得这么优秀吗?”
“我说的是具体待人缺乏感情。”
“待人?机焦公司的郝光远突发脑溢血,第一个赶到医院的,不是机焦公司的领导,而是时任集团公司企管中心总经理的尤总。诸总带着江少成到山东出差,诸总不慎跌了一跤,造成左踝关节骨折,尤总知道后,除嘱咐江少成细心照料诸总外,还要求江少成每半天报告一次诸总的伤情。据云三贵讲,尤总治理云天公司的时候,云三贵下岗后家里生活困难,尤总慷慨解囊,把身上仅有的一千元摸给了云三贵。如果尤总情商低,会这样做吗?”
“李大川,你又不是记者,这些事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裘教授,我说的事,你可以一件一件地去求证。”
“尤智能再优秀又怎么样嘛,他毕竟是五十几岁的人了,难道你就不想取而代之?你才四十郎当啊!”
“裘教授,请你别这样说,我没有那个野心,更没有比尤总强的才能。”
“这咋是野心呢?尤智能再过些年就退休了,年轻人接老同志的班是自然规律。方总那么器重你,诸维利也看上了你,说是要帮你一把。前天诸维利再次找到我说,‘管理人员都觉得同国舅不好合作,比较看好李大川’。说白了,诸维利是希望尽快把尤智能从机焦公司和荣化公司挤出去,由你取而代之。”
“裘老师,论年龄,好像诸总比尤总还要大一两岁。”
“不能只讲年龄,人家诸维利为人处事要灵活得多。你看那天研究风投的事,人家诸总率先表态同意,他尤智能却要坚持不同意,赵斯亮也跟着他不同意,结果倒是无所谓,多数人同意就算通过,但当时我担心如果通不过就会坏了费行长的好事儿。也好,让你李大川弄了个领导小组的组长来当。会后费行长说,‘尤智能真的像根四季豆,不进油盐,难以通融,碍事得很’。”
“裘老师,你给我说这些,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你呀!为了你对尤智能取而代之呀。说起来这是你们荣光内部的事,但我裘光宗是你们的老师,至少算得上荣光的荣誉职工吧,对高层和中层管理人员的使用和调整,我可以跟方总当个高参吧。我俩住在一起吃在一起,你当上经营老总,我也可以沾点光嘛。”
“不不不,我是来给方老板做秘书的,尤总那个岗位我干不了。”
“那怎么叫你去跑市场调研呢?”
“做秘书也需要熟悉市场啊!”
“年轻人,说明方奇石在培养你,在观察你。大川啊,只要你有追求或者说你不推辞,我去给方总摇摇鹅毛扇,再叫费行长在方总面前给你美言美言,加上诸维利早就想把尤智能挤走,几股力量合在一起,这事不就成了吗?”
“裘老师,我们既然都知道尤总是方老板的舅子,这样做合适吗?打狗还得看主人嘛。诸总对尤总怎么样是他的事,多数管理人员心里是明白的,别把我李大川扯进去。”
“何止是诸总,方总在我面前也不止一次地流露过对尤智能的不满,昨天又同我摆谈了一阵。”
“不可能。”
“你不相信?方老板没流露点什么,我裘光宗再恨尤智能也不敢有这个想法,就是想了也是白想。诸总也是如此呀,否则,他敢在方老板面前讲尤智能的怪话吗?他敢诱导商家在方老板面前告尤智能的状吗?他敢当着尤智丽的面说尤智能的长短吗?”
“尤总的妹妹总不会容忍别人整他哥吧?”
“诸维利说了,方总在荣光是霸主,在家里也是霸主,尤智能的妹妹还不如保姆,根本说不起话,甚至不敢多说一句话。如果诸维利不透露这些情况,本教授也是会有顾虑的。大川,我算是给你彻底交底了,明白了吗?那尤智能就等着滾蛋吧!”
“人家尤总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德才表现和工作绩效是明摆着的,方老板更是心中有数,即便对他有意见,不等于是全盘否定,更不可能要整他或者要撵他走。”
“那为何不让他管采购了?”
“那是老总们分工的调整。”
“经营副总不管采购,你不觉得新鲜吗?”
“教授,这不是我应该思考的东西。”
“不撵他走,不撵他走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大川老弟,对尤智能,我裘光宗自有办法,诸维利更不是等闲之辈,再加上你,我们几个之间可以形成合力。你刚才不是吹捧了尤智能那么多吗,那我裘光宗就信手拈来,拿尤智能企图‘功高盖主’,有‘不臣之心’在方老板面前说事儿,这就叫‘以能人之长治能人之短,以能人之功治能人之过’,借你大川老弟的话来说,这才叫‘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