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图用极快的身法,钻过凳子的时候,先把酒水踩在脚上,又在两边踩出四个脚印,之后所有招数,都在这四个脚印上打完!
段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正盯着脚印看,忽然觉得从藻井上有一滴水落在白玉杯里。往杯子里一看,酒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
打拳之前,大伙亲眼看到“马冬”往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酒!
又有一滴水飘落。段雷往上看,藻井正中央龙头的舌尖湿漉漉地,一滴一滴往下滴水。段雷半空中抄了一滴“水”鼻子底下一闻。“是咱山上的烧刀子!”段雷忍不住大声喊起来!
杯子里的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乌图泼在了藻井上!
人们都疯了!
大家把乌图团团围住,“神了!马兄弟神了!”
乌图真有本事,这不假。可他的功夫绝对没到在打拳的时候捎带手泼酒,还不被人发现的程度。酒怎么上去的?乌图其实用了个小花招。他选择的白玉杯本身就是非常好的灵力媒介,乌图打拳的时候,用一个悬浮阵法托住酒水,使之裹在龙头舌尖上。等他收招,酒水失去控制,当然往下滴。他之前比了半天位置,就是要把酒杯放在龙舌正下方。
就算这样,也足够惊世骇俗了!
人们激动劲下去,段雷一挥手,大伙安静下来,“马冬兄弟现在是咱们山上的贵宾!往后看见他,就跟看见我一样要客气,都他娘听明白没?”
“明白!明白!”不但别人,就连二当家都跟着喊起来。没办法,这就是“钱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
宣布完这件事,段雷接着说:“明天把咱们‘借’来的东西归置归置,好的挑出来,往‘莲蓬潭’祭一祭!都散了吧,皮猴子,你留一下。”
大伙一哄而散,皮猴子被段雷“钦点”,不知道是福是祸,两只眼睛骨碌碌地来回乱转。乌图刚才听段大哥说‘往莲蓬潭祭一祭’,觉得有趣,又想起来李沧海家的恩公祠,当初救人不过举手之劳,他们家却祭祀了几百年,也挺有趣的!少年正歪着脑袋想心事,段雷对他说道:“马兄弟,我走了好几天,山上还有一大堆事,不能陪你啦。皮猴子这两天没事,你们又认识,让他带你转转,各处熟悉一下,玩玩。”稍顿又道:“对了皮猴子,就带马兄弟去贵宾楼休息吧。”
“贵宾楼?那可是……上边还是下边?”
“上边主客房!废他妈话!”段雷一瞪眼珠,吓得“皮猴子”一吐舌头,赶紧带着乌图往贵宾楼休息去了。
“奇怪……”乌图察言观色,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可是说不上来。“我和段大哥之前明明说好上山入伙,怎么现在又成了贵宾呢?再贵的宾,也不能算入伙啊?”乌图有点不高兴,可他转念一想,反正已经上了山,段大哥总不能无缘无故把我轰走吧?管他呢,先去认认门!
山路曲曲折折,这里已经是莲花山的腹地。尽管已经天黑,但山上各处灯火通明。刚干了一笔大买卖,大伙手里都有钱。到处都有人喝酒赌钱,嬉笑怒骂。文静一点的打麻将、斗纸牌,热闹的是掷色子和推牌九的。
对于各路赌博,乌图绝不陌生。他抓周的时候,什么笔杆子、印把子,木刀、木剑,统统不稀罕。当时小乌图左手抓着一只骨牌,右手抓着两颗色子,给糖都不带换的。据奶妈说,小孩当时抓着色子,两只眼睛“刷刷”冒光,光看那个样儿,简直就是个赌场老手!
从儿时起,乌图几乎每赌必赢,不用出老千,就能把他兄弟姐妹攒下的零花钱统统赢个精光。如果作弊,乌图可以让对手连裤头都不剩。一来二去大伙都说他是赌神转世,再没人敢跟他玩了。所以乌图跟卖糖的老头对赌掷买,才有那么大底气。他就算手上绑根棍,都比老头强!
乌图有时候感觉挺郁闷,因为找不到对手啊!实在想玩的时候,就左手和右手对赌,也能玩得不亦乐乎。白师父、陈先生看见了就要摇脑袋,都说:“小乌图呀,你要是练功读书能有玩色子一半的劲头,每年的神族子弟比武交流大会,哪还有别人的份呢?”
小乌图听了嬉皮笑脸,“等以后要是组织个推牌九、打麻将比赛,再练不就晚了?”气得白师父、陈先生胡子撅得老高。
虽然有点秋凉,可山上这些人全是好汉,哪在乎冷热的?有人玩得兴起,索性光起膀子,吆五喝六,看得乌图两眼直冒火星子。
“克制,一定要克制。我现在是贵宾,我是贵宾……可不能上来就知道玩,让人家瞧扁了……”乌图一边走,一边给自己加油鼓气。
“皮猴子”在前边走,不住有人和他们打招呼。乌图目不斜视,眼看就要走出这片营房了,又有人喊:“皮猴子,过来玩两把!”
“不啦,有事呢!”
“有个屁事!”那人好像没看见乌图,接着说:“皮猴子你不敢来了吧?不敢来也得把赌债还了!”
提起赌债,所有人都哈哈大笑!“皮猴子”脸涨得通红,他停了一下,往那边望望,使劲咽了口唾沫,对乌图道:“前面就到贵宾楼了,咱们赶紧去吧。”
乌图不想走了。
“皮老兄,你欠他们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