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衫军莫非比暗夜钢军还厉害?田老头的恭维勾起了破左耳的好奇心。
“家父尚在,年迈之躯不适合南林阴寒之地,故而差遣我等前来探路,田老头才又机会能如愿。本将军此番前来并非有意为难,而是护你们离去,只是后方那群草包还在追,你们有何打算?前方就是和武城内,城卫军正等着瓮中捉鳖,难道你们要送上门?”银斐然将军的眼光时不时就打量着野人,活像要扒皮,让他如针刺身。
“你不抓我们去领取金币吗?”破左耳抬起惊讶万分的脸,直视着银斐然将军。这家伙居然说要放他们离开,他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难道你不喜欢金币?”
“臭小子,闭嘴。”田老头喝道。
“你为什么不喜欢金币呢?”银将军绽放迷人笑容。“金币人人都爱,你不爱吗?”
“是我先问你的。”他迷失在银将军的笑容里,出谷以后鲜少见过人笑,原来笑容也能如火一般温暖。一时恍惚,失了控制,恼怒不已。
“金光闪闪的金币固然可爱,可比起金币,还有更多值得喜欢的东西,不是吗?”银将军说。
该死的!这将军始终挂着笑容,仿佛他的胸膛被凿了个窟窿,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不准笑。”他发出怒吼,“不要对我露出该死的笑容,你就是一朵食人花。”
可那银将军却笑得更蛊惑人心,就像森林里看似无害的艳丽花朵,让人失去防备。
“臭小子不得无礼!”田老头叫道。“银斐然将军可是远道而来的贵客,就算是博赫努一见着了,也必须视为最高贵的客人。”
“花可是美好的象征。食人花颇为新奇,莫非你见过?”银将军的笑就像挂着耳朵上,永远不掉落。“你不必害怕,笑容是礼貌的待客之道。你们是尊贵的客人。本将军只是代表大银帝国释放善意,绝对没有任何笑里藏刀的诡计。本将军以银族之魂,向荒极诸神发誓。”
目光转向银将军背后的士兵。“他们随时射出的箭和拔出的佩剑绝不是笑容。”他迅速反驳。“银族之魂,那是个什么东西。”
“臭小子。”田老头再度喝止。
“你误会了,他们只是在保护你们。”银将军该死的笑容就是不退下,“前有城卫军,后又有皮革店追兵,就算你们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法以少胜多。”
“你为什么不抓我们换取金币?”他渴望知道答案。树子为了金币,甚至不顾及和他的兄弟情义。
“你想保护田老头,我想保护你们。”银将军真挚看着他,带着那令人蛊惑人心的笑。“瞧,多简单的事情。”
“在此之前,你根本不认识我们。说出你的目的?”野人王固执起来,继续说出连他自己都后悔莫及的幼稚话。“否则你就是食人花。”
那些看起来有个小脑袋的美艳之花,光是这么一想,就令他头皮发麻,总之是不愿意回忆的经历。
“破左耳!”田老头第三次出声,提醒头顶在他下巴之下不停磨蹭的破左耳。
“如果我实话实说,善良的你会帮我实现愿望吗?”银将军试探。“会吗?”
“当然,我可是野人王。”他保证。
“野人王,好威风啊!”银将军点头赞许,“我倒是喜欢你,只怕一林容不下二王。野人王帮人,当真不是为了吃人?”
“胡说八道,要说就说,不说拉倒。快说,你说了我自己会判断,至于要不要帮你实现,那要看我愿意不愿意。”他认真回答,极其讨厌模棱两可的事情。
人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说清楚讲明白很难吗?非得浓雾里摸来摸去,瞎折腾。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野人。”说罢,将军从皮袋里取出一把匕首说,“破左耳可不是傻子。聪明的野人应该佩一把好匕首。”匕首就在野人眼皮底下晃动,“至少比你手上的铁钺顺手。”
“银将军,使不得。这可是你的贴身匕首。”田老头替一无所知的他拒绝善意。“臭小子不许拿!”
“喜欢吗?”忽视田老头的提醒,银将军翻下马背,迈步上前,与马背上的破左耳四目相对。
银将军继续把弄着手中的匕首,等待他的选择。
“这是把以刺为主兼能砍击的短兵器。形如剑而不及剑长,很灵巧,用起来甚是顺手。比起皮革店的破铜烂铁,厉害多了。它是来自荒极的精钢所制,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自幼跟随本将军,经历无数场战争,算是一大功臣。看在今日你我一见,颇有眼缘。本将军将此匕首赠予你,但愿他日再重逢,你已是真真正正被野人拥趸的野人王。”银将军补充道。
“臭小子,君子不夺人所好。”田老头说。
他皱着眉头,对银将军的一番说辞完全不为所动,咬着音说出礼貌的话,却指着他腰间的佩剑。“我喜欢这把,够长。”
“胡闹,将军佩剑岂能送人。”田老头骂道,“臭小子无知顽劣,还望将军莫怪。他并无侮辱将军的意思。”
“田老头教得极好。至少他清楚君子不夺人所好,博赫努一都未必知道。”银将军转头对他笑道,“此剑不行。一人一剑,剑在人在,是银衫军骑士的规矩。你若喜欢,我送你一柄为你量身打造的长剑如何?下次见面,你拿匕首来换。”
“比你的佩剑锋利?”他有些不舍。
此将军腰间的佩剑分别是好剑,肉眼都能分辨,可他明白剑对骑士的意义,就像勇士所坚持的规矩: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求饶。“你保证?”有一把属于自己的佩剑,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
“当然。我定然请闻名天下的铸剑师为你量身打造。”银将军把匕首递给了他,转头问田老头,“是我护送你们想去之处,还是帮你们了结了追兵呢?又或者和我一起回去?”
“我要去阴城,我要加入暗夜钢军。”田老头根本来不及阻拦,他已经脱口而出。他听见头顶上方沉重的呼吸声,旋即耷拉着的脑袋。
“野人往有张大嘴巴。”田老头的话里充满了无奈。
“这是野人独有的直率。”银将军为他辩解,“不过,可不是人人都和本将军一样,你该牢记田老头教你做人的细节。”
“将军,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田老头说。“只怕这孩子并非你期待的那个人。若是如将军慧眼识英雄,也恐怕他是千里马,伯乐却另有他人。”
“那又如何?希望和失望从来都并肩而行,有何所谓呢?”银将军无所谓耸肩当作回答,转身跃上马背,傲然一笑。“我倒是很期待伯乐的出现。只是恐怕你我都不是,若他真是天神所定,你我凡胎肉体又岂能左右。”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破左耳在脑海中搜索他所学会的普语词汇,企图揪出一个可以十分贴切形容银将军气质的词汇,俨然天生尊贵。新城x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