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中位于襄阳以西的一片起伏山峦之中,一座座山峦沟壑之间,分布着十余个亭里与小镇,这里民风淳朴,路不拾遗,俨然是一处被战乱遗忘的世外桃源。
刘琚虽不是第一次来到隆中,也是被这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之地所吸引。
自黄巾之乱以来,群雄并起,连年征战民不聊生,无数北地名士为了逃避战乱来到荆州,使得荆州成为了北方士人的最后一方乐土,而荆州一时成为与许都并称建安年间天下士人心向往之的圣地,而庞德公所建得鹿门学院便在隆中左近,水镜先生司马徽,凤雏庞士元,卧龙诸葛孔明,还有徐庶,孟公威,石广元与崔州平等一干北地士人咸聚此地,真乃人文荟萃之地。
天下贤良才俊,一半在汝颍之地,一半在荆襄之地,此非虚言耳!
只因伯父优柔寡断,患得患失,不肯任用此等贤士,空有贤才而不能为其所用,刘琚心中波涛汹涌,他决计不会重蹈这样的覆辙,因为他明白,只有依靠贤才辅佐,才有可能击败强大的潜在敌人曹操,而此行正是要去拜访自比管仲乐毅的诸葛孔明,请其出山辅佐于自己。
刘琚遍观其景,骑着乌骓马出现在隆中的羊肠小道,徐徐而行,小道两侧则是一片占地数百亩的竹林,一条小溪从下道旁潺潺流过,自是清幽拂面,神清气爽。
恰在此时,林后一骑绝尘而来,及至马前,将密信呈上,“主公,襄阳王公密信。”
刘琚接过来,拆开火漆,取出密信,将随身带来的玉瓶启开,滴在密信之上,宣纸上才显现出密密麻麻的字迹,他细心观了一遍,淡淡地吩咐道:“转告王公,我要的不只是荆州一地,北方与江东皆乃重点布局之地,许都与吴郡内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第一时间得知,还望王公迎难而上,时不我待啊!”
“诺。”探马得令,策马扬鞭,直往襄阳方向而去。
刘琚有点无奈,尽管王粲才干不凡,有过目不忘之能,然而受限于思维与能力,尚无远虑之策,且无统筹与谋划战略的大局观,这也是为何刘琚迫切想要请诸葛亮出山的原因。
正在刘琚想得出神之时,山岗中传来一阵歌声,歌曰:
苍天如圆盖,陆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
荣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南阳有隐居,高眠卧不足!
刘琚闻歌而喜,看着迎面而来打柴的樵夫,上前问道:“敢问此歌可是卧龙先生所作?”
樵夫见来者锦袍玉冠,风流不羁,必是世家大族子弟,不敢怠慢,告之道:“公子真乃神人也,此歌确乃卧龙先生所作。”
刘琚笑道:“不知卧龙先生现居何处?我正欲前往拜访。”
樵夫遥指道:“自此山以南一带有高岗,乃卧龙岗也,岗前疏林内茅庐中,即是卧龙先生高卧之地。”
刘琚拱手道谢,带着亲卫策马前行,不过数里,便走进一片竹海之中,清风拂竹,沙沙作响,顿时让人忍不住暂时抛却凡俗,沐浴在这片刻的宁静中。
少时,隐隐约约之间,突然隐现一间茅屋,茅屋虽然看上去较为简陋,却又透着一股出尘的气质,与周围的竹海仿佛浑然一体。
刘琚不敢怠慢,下马步行,待至茅屋前,见四下安静清幽,入目尽是翠竹作篱笆,若是细瞧,便会见得露珠滚于叶尖欲滴未滴。
小小茅庐依山而建,青瓦竹楼烟映雾色中,院中植着三两桃李,枝杆苍劲有力,未作修剪俱是原态,秋燕往返枝头,啼声脆嫩。
刘琚正了正衣冠,方上前敲门,不一会儿,庐门渐开,阵阵清新竹香扑面而来,一名童子探出头来,贼溜溜的眼睛观望来人。
“小友有礼了,敢问此地可是卧龙先生所居之处?在下襄阳刘琚,前来拜访先生。”刘琚并未因为童子年幼而轻视,而是肃然拱手致礼道,
那童子好奇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刘琚,道:“不瞒公子,我家先生适才出门远游去了,此刻并不在家中。”
“却不知先生何时归来?”刘琚自然不愿白跑一趟,不甘地问道,
童子手指顶着颔下,略微思索了一番道:“此非我可揣度,先生闲云野鹤,云游四方,此番受好友之邀往西川一游,恐怕非一两个月而不能归。”
刘琚大失所望,心知诸葛亮是不会那么容易请出山的,只得作揖道:“那便是琚福薄了,下次琚定当再来拜会,待先生归来之时,劳烦小友转告先生。”
童子倒也是礼数周到之人,回礼道:“在下自当转告先生,请公子放心,不敢妄留公子,还望见谅!”
刘琚忙是连称不敢,后退了几步,待童子将庐门合上,方才转身长长一声叹息,只得按照原路打马而回。
刘琚策马而归,行至数里,回头看着隆中沿途景致,果然山不高而秀雅,水不深而清澈,地不广而平坦,林不大而茂盛,鹤猿相亲,松竹焦翠。
忽见岗前一新亭,有两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者相对而坐,执棋博弈,二人皆乃刘琚相识之人,便是水镜先生司马徽与天机子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