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仁德著于四海的刘皇叔到来,顿时轰动了襄阳城,刘荆州与刘皇叔并辔而行,同入襄阳城门之时,更是引来万人空巷,集中在大街两旁的荆州百姓,载歌载舞,欢呼雀跃,夹道欢迎刘备到来。
就在刘备被欢迎入城的同时,刘琚却悄无声息地回到镇南将军府里,住进属于自己的阁楼东院。
刘表乃荆州之主,所住府第自然是气势恢宏,与其身份相匹配,刘表的府邸由主宅与别院组成,别院乃马圈与府内下人的住所。
而主宅分为前后两庭,皆有回廊环绕,结构虽然比较简单,但亭台楼阁众多占地足有数百亩,一池秋水从府中潺潺流过,后院还有后花园,时值九月,正是秋意正浓之时,府苑中果实累累,芬芳四溢,令人心驰神往。
“琚弟,此乃阁楼东院,景色怡人,乃上佳的休养之地,父亲怜惜琚弟大病初愈,特下令关照,往后你便可住在这东院,也可使得伤势早愈。”
引刘琚参观府邸之人乃刘表长公子刘琦,刘表本有三子,长子刘琦,次子刘琮,三子刘修,长子刘琦与次子刘琮皆是嫡出,惟有三子刘修乃庶出,且体弱多病,向来不受刘表待见。
刘琦年约二十,长得一表人才,颇似乃父,看起来性格文静,温和宽厚,喜文厌武,拜襄阳名士庞德公为师,深得其父欢心,而自从刘表纳蔡氏为妻,与次子刘琮日渐亲善,刘表对他的态度便每日愈下,此番对这同样温儒尔雅的堂弟自是关爱有加。
“此处往后便是琚弟住所,但凡有何不便,尽管告诉为兄便是。”
“多谢兄长!”
刘琦叹了一口气,便对刘琚道:“琚弟,你我兄弟何必如此生分?你大病初愈,还是早些歇息,为兄还有些庶务在身,就不便多加叨扰啦!”
“恭送兄长!”刘琚躬身一揖,目送着刘琦远去的背影,略有所思,今日以兄弟相称,往后却是潜在的竞争对手以及死敌,为了夺回自己的一切,,作为刘表的嫡长子,他们迟早会因为争夺荆州而反目成仇吧!
而他的耳边还响起刘琦的循循善诱,自己初来乍到,待会儿应该往府上去给蔡夫人请安,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夫人,琚公子求见。”
一间华丽布置,弥漫着淡淡熏香的房间里,蔡夫人端坐在一张软塌上,时值立秋,天气已经转凉,他身着一身名贵的白色狐裘,外套一身宽大的深衣,将她略显消瘦的身体裹住。
她头梳着堕马髻,密集地插着六支两寸长的玉簪,或碧绿晶莹,或白玉无瑕,或炽烈如火。
蔡夫人今年不过近三十许,长的身材娇小,容貌俏立,肌肤滑嫩如雪,听闻门外婢女来报,她一愣,捂嘴笑着问道:“琚公子?可是将军子侄?”
“回夫人的话,正是将军老家来的亲侄儿。”侍立一旁的婢女接口道,
“请他入内吧!”
“是。”
“晚辈拜见夫人。”刘琚正了正衣冠,大步入内,至堂内下首不卑不亢地拱手一礼道,
“琚儿请起!”蔡夫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脸上泛起了笑容,见刘琚长的雄姿英发,仪表堂堂,惊为天人,心中暗赞,天下还有如此俊朗的小郎君,想必将军年轻之时也不过如此。
“都是自家人,何须如此见外?琚儿初至襄阳,在这府内还住的习惯不?”蔡夫人关切地问道,
“多谢夫人关心,小侄对此颇为满意。”刘琚风度翩翩地笑道:“夫人乃长辈,小侄理应早日过来请安,然而有伤在身,未曾前来,还望夫人莫要怪罪。”
“呵呵,琚儿知书达理,甚为难得,本夫人真替将军开心,岂有怪罪之理?对了,你还未曾见过你琮兄吧?往后你等要好生多亲近亲近才是。”蔡夫人心情难得的好,叮嘱道,
“晚辈谨记。”
“嗯!去吧!你有这份心足矣,听闻你伤势未曾痊愈,早日休息,莫要劳累伤神。”
“诺!那晚辈便先行告退。”
城东有一座占地近百亩的豪华大宅,亭台楼阁,假山池鱼,各种飞檐走廊鳞次栉比,高端大气,或美轮美奂,乃仅次于镇南将军府的豪宅,这里便是襄阳蔡氏的府邸。
“禀家主,琚公子在外求见。”
正在书房内练字的蔡瑁笔尖一顿,墨迹滴在字帖上,染成一片,心中却微微诧异,这刘琚前些日在牧府内当堂将自己辩驳得哑口无言,说动主公亲迎刘备那祸害入荆州,大大折辱了自己一番,今日为何又屈身登门拜访?
可恨!蔡瑁正待婉言回绝之时,坐于下首的蒯越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德珪,何必与一介少年一般见识?有失大家风范,非待客之道,不妨且让其入内,以观后效不迟。”
蔡瑁颔首道:“异度所言正是,我倒是看看他又有何花样?”
“呵呵!那老夫暂避一下才是。”言讫,蒯越快步躲到屏风后面。
“刘琚拜见蔡世叔。”
刘琚见蔡瑁低首临摹字帖,便在门口静立等待,待他抬首之时,方才深深一拜见礼。
蔡瑁乃刘表内兄,刘琚乃刘表之侄,称蔡瑁为世叔,也算恰如其分,如此亲近之称,颇有些示好之意。
“进来说话。”
蔡瑁淡淡地说着,凤目微挑,看着眼前这个异于同龄人的少年郎,他没有这个同龄人的轻狂自傲,却有着另类的成熟与冷静,神态举止落落大方,步伐迈的不疾不徐,入内之时仿若闲庭信步,眼中尽是不温不火,面对积威甚久的蔡氏家主却淡定自如。
蔡瑁虽然想起前日被他一番折辱,对他前倨后恭,心中颇为恼怒,而此时也不得不暗赞一声,“璞玉初现,庶子难比。”
“哦?不知琚公子登门拜见,有何贵干?”蔡瑁暂时摸不准他的来意,只好打起了官腔,敷衍问道,
“世叔,小侄初至襄阳,身为晚辈,自当登门拜见,往后还望多加照拂,然小侄见识粗鄙,对襄阳诸事不明,特来向世叔讨教,还望世叔赐教。”刘琚淡定道,
“琚公子何故谦虚?之前琚公子见识不凡,蔡某早已领教,何须再向老夫请教?”蔡瑁一脸的嘲讽之色,道,
“呵呵!世叔乃蔡氏之主,有容人之量,岂会与我这等口出妄言之辈计较?”刘琚挑了挑嘴角,道,“岂不有失身份?”
“你——”蔡瑁被他明里暗里一顿夹枪带棒唬得一愣一愣,气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