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杏花开,鸿雁儿飞去,紫燕儿飞来,翠绿柳丝,房檐下水潞潞的青苔,房瓦上有白鹭双双,雨蝶飞过墙外,蜜蜂采花来。
房卧内,颜仲永从熟悉的温馨的大床上醒来,伸个懒腰,坐在铜镜前,刚欲整理衣冠,却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扰。
青衣小丫鬟站在门外催促道:“公子,老爷发脾气了,叫您马上过去。”
颜仲永睡眼惺忪,揉揉眼睛轻声道:“你去禀告我爹,一会儿就过去。”
“不行啊,老爷说是让您立刻过去。”
颜仲永摇一摇头,迅速清醒,健步走去厅堂。
大堂之上,一脸肃穆的颜长史坐在木椅上,嗔怒道:“跪下!”
颜仲永呆若木鸡,可怜巴巴地瞥一眼坐在父亲旁边的娘亲,颜夫人立马心软,劝慰道:“哎哟,行了行了,就别摆弄家法了。”
颜长史一听更来气,大手拍起椅把手,着急道:“这是家法的事么?这小子都是你惯坏的,出门遇上点挫折,稍微吃上点苦头就跑回来了,你啊!”颜大人火气上头,一脸恨铁不成钢,气恼道:
“大丈夫当顶天立地,你再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脸也没洗,发髻也没扎,成何体统!”
颜仲永瘪着嘴,无奈道:“爹,我是想家了才回来的。”
颜夫人一听,赶忙拍拍颜长史的老手:“哎哟,算了算了,让永儿好生玩去吧。”
“永儿啊,回家一趟辛苦了,先去玩,别理你爹,等玩够了再去京城,没事,咱跟翰林院的先生们通络通络,他们会让你回去的。”
颜长史瞪住这母子俩,训斥道:“没有方圆不成体统,人家书院是你想去随时可以去的么?来人啊,把家尺给我拿过来!”
颜夫人赶紧把颜长史抱住,回头对颜仲永催促道:“儿啊,你快走,你爹这里我来劝,他就是大清早气上头了,等你晚上回来也就消了。”
颜仲永呆愣地注视二老,向娘亲施了个感恩戴德且恋恋不舍的眼神,便夺门而出。
秦淮关早在大堂门外观望多时,打趣道:“你要去哪儿玩?”
颜仲永挠挠后脑勺,试图捋顺这些杂乱无章的头发,纳闷道:“还没想好,江城好玩的地方我从小到大都逛遍了,一时也没什么眉目,你是客人,你想去哪儿玩,我带你去。”
“我姐想去歌舞坊看姑娘们跳舞,最好是踏娘摇!”秦淮关一五一十地陈述道。
颜仲永爽快道:“成,我带你们去,先等我整理一会儿,一炷香就好。”
“行,谢谢颜兄。”
“不必客气,叫我仲永就好。”颜仲永回眸一笑,甚是英俊。
当公子哥再次推开房门时,全身上下已是换遍了神韵,发箍束发尾,龙眉富贵相,一身茶白素绾,腰束玄带,一手花鸟扇,画曰竹丝莲。
绛紫长衫少年站在门外,打量公子哥良久,称赞道:“衣品不错啊!”
颜仲永假意怨怼道:“仅是衣品么?”
秦淮关思索道:“头发也扎得不错。”
颜仲永轻叹一口气,忽见大门前,周念良正带着捕快兄弟们不辞而别,连忙制止道:“周大人先吃过早膳再走呗。”
周念良拱手道:“念良有公务在身,不便多留,没与颜大人道谢纯粹是怕叨扰到您歇息,还望见谅。”
颜仲永握住折扇,气笑道:“死脑筋!”
“好歹把伤你的人是谁告诉我啊。”
周念良迟疑不定,终是摇摇头:“杨戏龙,但他不是坏人,只是做好事不合规矩。”
绛紫长衫少年质疑道:“我听说杨戏龙很坏的!”
周念良抬头望向少年,忽的唉声叹气,领着兄弟们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