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芷身上一阵少女体香扑鼻,方兴瞬间陶醉,不由飘飘然。但是现在事出紧急,他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小心翼翼,用手探了探召芷的鼻息。
“啊……”方兴大叫了一声,背后像被什么猛刺一击,吃痛不已,但是还是不敢松手。
“你还不放开芷儿!”召芷有些生气。
“啊……你……你没事啊……啊……”方兴又惨叫了一声,几乎瘫倒在地,这才把召芷放开。
原来,刺向自己的正是召芷手中紧紧拽着的那根象牙箸。
“哼,骗人,芷儿才不信有鬼呢!你竟然敢装神弄鬼,轻薄于芷儿。”召芷用力踩了方兴一脚,傲娇道,“我要告诉爹爹去!”
方兴吓得魂飞魄散,虽说方才只是孩子之间开玩笑,但是自己毕竟和召芷有了肌肤之亲,在外人看来的确是轻薄非礼。
周朝之时,民风淳朴,没有后世之封建礼教。男女并无“授受不亲”之大防,更不会“沾衣裸袖便是失节”。但是如此亲昵的动作,确实还是有伤风化。
“你怎么不说话了?芷儿真的去找爹爹了!”召芷转身佯装要走。
“你要我说什么?不……不要走……你伤了我还想走?”方兴见说什么都没用,赶紧用手捂住背部,装作被象牙箸狠狠刺伤的痛苦样子。
召芷虽然还有三分不信,但心想这个野人少年毕竟是自己父亲请来的客人,如果自己任性胡闹,公父必定会责罚自己。
召公虎虽然疼爱这位掌上明珠,但平素公私分明、明察秋毫,召芷也怕他责骂自己。
“你没事罢?”召芷赶紧过来搀扶方兴。
方兴挣扎着坐起来,装作一副虚弱不堪状,连滚带爬地扶到榻前,装模作样地喘着粗气:“可算缓了过来,女公子下手真狠!”
“那还不是因为你轻薄芷儿?”召芷倒是口无遮拦。
“不对……方才可是你私自闯进我的房间?恶人先告状!”方兴一副受害者模样。
“这可是太保府,你,你得客随主便才是!”召芷一脸强词夺理,却不以为然道,“再说,公父向来早出晚归,有时许多天才见人影,芷儿天天闷在家里,都闷出病来,你岂敢不陪我玩?”
“你……不是有教书先生么?”方兴嘴上问着,心里一酸,暗想自己要是有人教授学业就好了。
“公父请的教书老先生迂腐得紧,尽是给芷儿讲甚么女德,听得头都大了。”召芷眼神落寞,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方兴,嘟着嘴道,“不过,同是公父之客,你倒比后庭阁楼上住的那个怪人要有趣多也!”
“怪人?太保府还住着甚么怪人?”方兴不可思议。
“嘘!”召芷赶忙让方兴闭嘴,“这是个秘密,小点声!”
召芷显然是宅家太久闷得发慌,她见方兴对那怪人感兴趣,谈兴陡增:“那位怪人哥哥比芷儿大不了几岁,可就是个闷葫芦,长得吧……也比你丑。”
“谢女公子夸奖,”方兴被盯得浑身发毛,赶紧转移话题,“那他怪在何处?又如何住在太保府上?”
召芷想了一会儿:“打芷儿记事时起,他就已然住在府里。每当芷儿问起,公父都说他是家中贵客,只不过他始终深居简出、沉默寡言,自闭得紧。”
方兴道:“既然是太保贵客,定有过人之处罢。”
“你是拍公父马屁,还是变相夸你自己?”召芷忍俊不禁,道:“这么说,你也是贵客咯?”
“这……我可不敢当,”方兴吐了吐舌头。
召芷继续她的小抱怨:“小时候,这怪人哥哥还偶尔陪芷儿玩,可自从他读上了书,就天天把自己锁在小阁楼中。芷儿再去找他玩,都爱理不理。”
“那倒是!”方兴摸着痛处,碎碎念道,“如女公子般淘气玩法,寻常人倒也经受不起。”
“你说什么?”召芷樱桃小嘴翘得老高,举起象牙箸佯装要刺,“油嘴滑舌,芷儿和你说正事呢!”
方兴这才意识到对方可是太保府上大小姐,自己确是不可如对茹儿一般耍贫嘴玩笑。正琢磨这位美少女的脾气禀性,方兴很快宣告放弃——贵族公主的心思,他一个野人小子如何猜得透?
“都怪你,芷儿说到哪了?”召芷倒不以为忤,她显然更舍不得眼前这位难得的倾听者,“对了,前几日,周天子驾崩于外,想必你也在罢……”
方兴礼貌地微笑、点头,没敢再插话。
召芷“噗嗤”一笑:“那怪人听说天子驾崩,他竟然不吃不喝,闹着要给周天子戴孝服丧。你说,他一介平民,在太保府里操什么闲心?”
方兴微微摇头,依旧不敢出声。
“他呀,就知道天天口出‘天地君亲师’这样的大道理。”召芷美目微闭,叹道,“芷儿看他倒是闷在阁楼里死读书,把脑袋读迂腐了……嘿,说话呀,哑巴啦?”
方兴见对方发问,这才弱弱道:“回禀女公子,这话怕是不妥,我也想学读书认字,可惜无人教授……”
召芷笑着道:“这还不容易?芷儿晚上就同公父说说,让先生也教你,我俩一同读书识字。”
方兴眼中放光,赶紧拜谢道:“如此,方兴先谢过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