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非鱼还听说,唐家有三名过了初试的先生,今日没来得及参加考试。
唐新木俨然在列。
车非鱼自然知道内情,想必其他人也是遇到了另一个白芷吧。
吃过晚饭,车非鱼坐在亭中休息,望着荷池的月光,安静地发呆。
他喜欢发呆,或许这是在浪费时间,但对他来说,还真是一种很不错的消遣。
直到夜幕降临,他又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走出别院的时候,正好又见到唐七,他手上抓着一人,满身血痕,看那模样,他也是认了许久才认出来,是唐新木。
车非鱼笑了笑,唐七也笑了笑,脸上几滴血珠在这种夜色下反倒显得有些邪异,“让车非兄见笑了。”
车非鱼摇摇头。
唐七提着那不知死活的血人继续往前走,又回头问道:“今日兄长不是安排几位见面么?”
车非鱼愣了愣,拍着脑门道:“你不说我都给忘了。”
唐七笑道:“还在黄玉客栈。”
车非鱼意外道:“就不怕黄家人知道?”
唐七摇头道:“兄长的想法,我不清楚。”
车非鱼道:“那我就走了。”
唐七点头:“慢走。”
分明一人满脸鲜血,手提血人,两人却似路上好友相遇那般闲聊。
车非鱼缓缓往黄鱼客栈走去,有些时候他在想着,和唐七唐丰年两人闲聊,心里倒是放松得很,或许是因为他本就知道两人不是什么善人吧。
大多时候,真恶人可比伪善人好相处多了。
街上人来人往,黄鱼客栈也是座无虚席,一直说是樊城最好的客栈,其实倒也没错,中午那几盘热菜味道确实很不错。
车非鱼到客栈的时候,仍是不见掌柜的,倒是那店小二认出了车非鱼,连忙将车非鱼带着入了一间雅间。
让车非鱼很意外的是,雅间里并没有多少人。
唐丰年坐着泡茶,身旁一名少年人吃着糕点,门被推开,两人抬头看了一眼,那少年人便继续低头吃糕点,口干了就喝茶,倒是格外悠闲。
唐丰年笑道:“车非兄,请坐。”
车非鱼与他对桌而坐,一杯热茶早已经备好,车非鱼端起,一口饮尽。
唐丰年道:“车非兄,事出匆忙,有些事情也来不及和你说,还望见谅。”
车非鱼抓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点头示意,“你继续说,我先吃点东西做点心理准备。”
唐丰年笑了笑,面带歉意道:“如车非兄所见,今夜约定的见面地点本来并不是在这里的。”
车非鱼仰起脸,轻轻拍了拍脸颊,问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唐公子玩得明白啊。”
唐丰年叹气道:“也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如果稍后有危险,车非兄自可以先行离去。”
他握着茶杯,认真道:“毕竟花钱请车非兄帮忙,却不是买车非兄的命。”
车非鱼道:“我知道,你尽可以放心,真有事我跑得也快。”
唐丰年道:“届时我会与小茶拦住其他人,给车非兄争取些时间。”
车非鱼放下茶杯,唐丰年淡淡笑道:“毕竟我是唐家家主,总得多坚持坚持不是么?”
小茶自然是他身旁那年幼的少年。
车非鱼道:“说起来也是,毕竟还是你们唐家的事情,不过总的来说,收了钱是要办事的,你可以和我说说。”
唐丰年缓缓说道:“情况大约就是黄家或者六大世家知道今夜唐家来了许多人商议要事,自然好奇,或许会来刺探一番,但以黄程脾气,也有可能想着祭祖前毕其功于一役。”
车非鱼沉声道:“那么问题来了,你总不会想着将他们全都留下吧。”
唐丰年面无表情道:“总要试一试的。”
车非鱼双手抱头,“我现在就更好奇那些原本应该来这里的人去哪里了。”
唐丰年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抱歉车非兄,事关机密。”
车非鱼嘴角一扯,笑道:“也行,毕竟我只是收钱办事的,至于你们要做什么事情,我也不多管。”
唐丰年笑道:“若还有事后,会另付一份酬金与车非兄,也算是对保密之事的补偿。”
车非鱼摆摆手:“加酬金就算了,我这人做生意讲的是诚信二字,说了收多少钱就是收多少钱,总不能因为换了一个地方就多加你钱吧。”
唐丰年微微一笑,很是意外,他去白城前已经有一份车非鱼的卷宗上,上面有一句话他记得很清楚。
赏金猎人,视财如命。
这可,不是他的为人啊。
“当然,唐公子若是非要赠一些当作是心意,作为朋友,我若是拒绝了,未免又寒了心,也就只能收下了。”
这样就很对了嘛。
唐丰年大笑着,又替两人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开始介绍道:“小茶,我家老祖护法童子,阵法一道颇得老祖真传,今日我们便借小茶阵法,瓮中捉鳖。”
车非鱼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若不是鳖,是蛟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