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非鱼把手伸出窗外,叫道:“唐丰年。”
唐丰年抬起头,笑了笑,带着温言玉入了客栈,进门看到满地碎桌烂椅,面上含笑道:“言玉,今日在这里用饭吧。”
温言玉轻声道:“好。”
两人走上二楼,车非鱼招手道:“这里。”
唐丰年看着楼板大洞:“莫不是车非兄杰作?”
车非鱼道:“你来得也很巧,刚才有一个叫廖宇的,叫了他二大爷过来,被我揍了一顿,砸坏了一些东西,钱指定是要他们出的,你帮我看着点。”
唐丰年笑道:“廖家家大业大,想来也不至于赖这点账。”
他坐下,又叫道:“掌柜的,再来两碗黄鱼汤。”
掌柜的为难道:“唐公子,这个事情说来是真的巧,最后两碗,刚才陆家来定了。”
唐丰年笑眯眯道:“可是我们现在人在这里。”
掌柜的苦着脸道:“唐公子,陆姑娘什么脾气你也知道。”
唐丰年道:“想来是觉得我脾气就好了。”
掌柜的急得冷汗直流,黄唐两家不和早已经是樊城人尽皆知的事情,只怕这位唐公子早就想找机会敲打敲打他了。
“这,这,唐公子,要不然您让人去陆家说一声?”
唐丰年道:“我素来也不喜欢给别人交代,何况这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还是你觉得,我唐家在这种小事上,还要处处给别人交代?”
“是因为觉得我唐家,非得低人一等吗?”
唐丰年笑眯眯地看着掌柜,掌柜吓得直擦冷汗,连忙思索着该如何应付,却又急得脑袋一片混乱,什么都想不出来。
这位唐公子,分明是来者不善。
唐丰年轻轻敲桌子,有人从窗外翻入客栈,是唐家的护卫。
唐丰年道:“你陪掌柜的去后厨看看,黄鱼汤售罄是否为真。”
掌柜的忙道:“唐公子,实在是真事,我哪里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开玩笑?”
唐丰年提起茶壶替车非鱼和温言玉倒茶,“我从不开玩笑。”
那名护卫便微微抬手,面无表情道:“掌柜的,请带路。”
掌柜的挤出笑脸,点头道:“好好好,这边请。”
车非鱼没有说什么,只是喝完汤开始喝茶,唐丰年和黄鱼客栈的事情,就不是他的事情。
何况,黄鱼客栈的掌柜的很干净吗?
当然不可能,他姓黄,那么就注定不会多干净了。
温言玉缓缓饮茶,转头望向窗外,思绪飘到了远处的私塾去,那里有一少女,不能倾国,不能闭月,却能融化他的心。
他想了许久,轻轻笑了,当年也幸亏把这丫头捡回家了,不过又想了想,捡个弟弟,似乎也不错。
但不论怎么样,她都是他的妹妹,也好。
他喝了一口茶,又突然想着,好像妹妹才好啊,妹妹乖巧,弟弟的话,说不准会太顽皮的。
见得温言玉没有因复试一事低沉,唐丰年笑道:“你能这么快走出来,很好。”
温言玉道:“也就是去之前已经能预料到的结果没有出错罢了。”
唐丰年轻声道:“你无需自卑。”
温言玉笑道:“没有需要自卑的地方,我有个很好的妹妹,也有合适的生计,哪里还有什么不够的?”
唐丰年笑道:“你这么想,念玉会很高兴的。”
车非鱼撑着下巴,羡慕道:“温兄可好了。”
温言玉笑道:“车非公子此话何解?”
车非鱼道:“温兄不必为生计烦恼,还有个乖巧的妹妹,我呢,整日要为生计奔波,家里那位吧。”
他叹了一口气,“不说也罢。”
温言玉说道:“车非公子为生计奔波,无非还是要求比我高罢了。”
车非鱼单手托腮,“我有什么办法呢,家里那位没你家那位乖巧,如果有的话,那就好咯。”
他想了想,又笑道:“那大约我连个修行人都不是了。”
唐丰年笑道:“凡事有好有坏。”
车非鱼释然道:“那倒也是。”
没多时,唐家那名护卫和客栈小二走过来,小二如丧考妣,“唐公子,黄鱼汤很快就来。”
唐丰年微微抬手,让他下去,至于掌柜去了哪里,那又不是他们关心的事情了。
后来回了唐家,才听说这一次樊城果真没有人通过复试。
至于温言玉的成绩,虽然没有明说,路上却也听唐家家丁说了,属于垫底。
实际上,他能过初试,也是堪堪踩着线过去的,这样的结果,倒是没有多少人意外。